姜文：《让子弹飞》站着把钱挣了，《一步之遥》站着把钱花了

12月30日，在上海影城1号厅，姜文与《一步之遥》的观众互动。

上影集团任仲伦（左二）和姜文展示电影《阎瑞生》的剧照。

电影《一步之遥》在上海地区的发行方是上影集团，12月28日其在旗下“天下票仓”平台上发布消息称，将在30日举行“《一步之遥》观影+姜文映后见面会”。短短一天多点的时间内，能容纳1058个座位的上海影城1厅（东方巨幕）就售出了超七成的票。许多人将此次观影称为“二刷”《一步之遥》，意即他们中的多数人至少看过本片一次了。

从当日19时10分开始，观影的过程中始终充满了欢声笑语，所谓看《一步之遥》会睡着或者当中离场的场面，不会出现在当日的放映中。当片中出现“小赤佬”、“阿乌卵”这类的沪语词汇，影院内观众的反应更嗨了。

放映结束后，主持人问观众，“看过两遍《一步之遥》的观众请举手？”台下呼啦啦全举起来了，“看过三遍的呢？”仍然是一大半，“看过三遍以上的呢？”举着手的依旧不在少数。

这多少令姜文有些感慨，他在台上说，假如《一步之遥》的全球首映礼，“当初放在上海，好多事就没有了。”

对于身为导演的姜文而言，上海影城1厅是他的“宝地”，“20年前，我的第一部电影《阳关灿烂的日子》就是在这个地方举行全国首映的，当时还出了点问题，还没能正式公映。”

正因此，姜文每每回到上海影城1厅，就能生出许多美好回忆，2014年6月上海国际电影节举办“向大师致敬”展映单元的入选名单，姜文也位列其中，他就是在1厅参加了回顾展开幕式，当时放映的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威尼斯修复版”。

那时姜文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就和12月30日的现场一样。姜文当时在上海电影节上说，“上海这地儿，我得感谢。因为虽然我出演的第一部电影不是在上海拍的，但是第二部和第三部都是在上海拍的，而且住了一年多，我几乎把上海都认识了，可是今天又不认识了，变了。我刚拍的电影《一步之遥》也是讲上海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北京人心目中的上海。朋友看《一步之遥》素材的时候跟我说，你拍的《一步之遥》，比上海还上海。”

也许是想要了解上海普通观众对其拍出的上海像不像，他还专门问了一位与其互动的女粉丝是不是上海人，结果那女生说，“我在上海读书。”

姜文只得自己阐述，他说，有一个地理概念的上海，只有上海人能懂，但就如纽约、芝加哥、巴黎等地一样，“还有一个上海的形象，无论什么年代，大家都可以拿出来拍。”

无疑，当日台下观众给予姜文的支持，令他倍感欣慰。

以前文所述那位在上海读书的女生为例，她拿着话筒，以一种两倍速的语速，急急地向姜文表达着对于其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不满，“12月18日零点那场我就去看了，看了之后非常激动，觉得太好看了。但我不明白影片上映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恶评，姜文的片子本来就是要动脑筋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我看影片的时候觉得是一个爱情故事，但里面也有很多复杂的人性的东西，到底您想表达爱情还是人性呢？”

姜文答道：“你的感受很好、很丰富，比感受不到的人要幸运。但我的电影都不是单一主题，就像有人说女性看到的是爱情，男人看到的是冒险。这部电影里的每个人都可以变成主角，单线的故事也会好看，但不能帮助你了解生活的复杂。马走日遇到爱情、背叛、救赎，也是通过不同人物完成的。”

有观众坦言觉得影片很好看，但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例如为什么最后所有人都穿着婚纱，连葛优都穿着女性婚纱？姜文先是幽默答道：“穿婚纱的不是只有女的吗？”随后则针对“看不懂”作出了解释，“我拍了5部电影，从第一部开始镜头就很多。这部电影比《让子弹飞》的镜头要少，节奏也没有那么快。其实现在人们对节奏的要求都是要快。”至于“婚纱”的疑问，姜文则表示是摄影谢征宇的主意。谢征宇说道，“姜文在片子里不是一直在说完颜吗，最后那场婚礼就是给她的，所以有这个场景。”

姜文说电影最后一场，大家都穿婚纱的戏是摄影谢征宇（左一）的主意。

其实，在12月29日中午，姜文在与上海媒体见面时即表示，《一步之遥》受制颇多，的确给普通观众的理解造成了障碍和损失，但最初一边倒的评论动机可疑，期待更多观众理性评价电影。

不过，随着新电影的不断出现，《一步之遥》的院线排片量基本已在15%以下，自12月29日开始，其全国日票房已只有700万元不到，总票房截至12月30日，尚未超过5亿元。

姜文29日就票房一事曾回应称，“我们永远说超《变形金刚4》（20亿元内地票房纪录），我们下部戏还说超过《变4》、超《变5》。但另外一句话是‘挣一块钱就烧高香’，这两件事不矛盾，我们希望中国观众喜欢中国电影，那样中国电影会更好。但我也不是土豪，非得拿电影上市挣钱，有要去上市的，但不是我。”

姜文说，“我们克隆一个《让子弹飞》是容易的，但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让子弹飞》给我们带来的能力和资源，那我就冒一点儿险吧，成了就成，没成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我不舒服的地方在于，为什么对冒险者的闪失，有那么多人喝彩？保守其实很容易，这几百年来有什么事儿是我们自己做的？大多都是山寨的。我愿意去做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我很早就开始做演员，成名时间比不成名时间还长，我过了拿拍电影来挣饭钱的阶段。我是挺爱观众的，想把好东西分享给他们，《让子弹飞》是站着把钱给挣了，《一步之遥》是站着把钱给花了。要是只想挣钱，把钱揣在自己兜里，老马（马珂）有很多办法。我就想拿一好东西给大家分享，但可能这次料下猛了。”

29日，姜文还被问及是不是“自恋”，他说，“我五十多岁了，自什么恋呐？其实我拍第一个电影，就有人说我自恋。要说我自负有可能，自恋谈不上。我不穿名牌，也不参加时尚活动，也不发微博，我自己主演就算自恋？那我应该一年拍一部电影，可我四五年才拍一部，而且演的马走日其实爱吹牛，挺讨厌的。我其实是会常常反省的人，真正自恋的人何必做作品，我四年绞尽脑汁来拍一部作品，干这活儿用来自恋，太苦了。也有人说我傲慢，我也是碰到别人对我傲慢，我才拿同样的态度还给人家，我对我的工作人员、比如说厨师从来不冒犯，我对他们都很尊重。我倒是希望大家都能自尊自爱一些，希望大家能牛逼和自信一点儿，可能电影里我的表达还有点问题，没把这点儿表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