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奉俊昊的神奇之处,你仿佛不能给他进行一个准确的归类。
但就是这种看似矛盾的张力中蕴含着神奇的力量,这种张力也是奉俊昊一直以来拼命在电影中追求的。
他会亲自手绘每一个分镜头,逐个过问每一个场景的搭建,用整年的时间打磨一个剧本,为的就是“在每一个场景中都安放戏剧冲突”。
这样的坚持让奉俊昊的电影有着天生的“好看基因”,也因此比任性于自我表达的姜文更加受到商业社会的青睐。
但这种对戏剧冲突的追求并不是来自于妥协,而是来自他社会学的背景。
和姜文一样,奉俊昊也是半路出家做导演。
虽然他一直调侃自己“只知道很少的社会学”,但他对社会底层的注视却从未停止。
无论是《杀人回忆》里那个闭塞的山村,还是《汉江怪物》里的贫穷家庭,亦或是《雪国列车》里被当作发动机动力的那些孩子们。
他一直在这条“走钢丝的艺术”中试图寻找一个平衡,把自我表达、商业模式同社会关照尽可能地融合。
他的电影中人物从来没有刻板印象的善恶二元对立,所有人都在人性黑白中间的灰色地带彼此纠缠,自我挣扎。
《寄生虫》里面的富人看似人畜无害,但他们对于道德的价值判断是完全没有悲悯的成分的,那个“寄生”其中的底层家庭也为了向上攀爬而不择手段。
《杀人回忆》里,那个原本象征着正义与善良的警察,在亲眼目睹一个个被害者出现而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时,崩溃地想要像他曾经不齿的乡村警察那样滥用私行、屈打成招。
而那个看似不择手段的乡村警察反而是那个坚守住道德底线的存在。
与此同时,看似淳朴的山村里,却弥漫着罪恶。
影片的结尾,宋康昊看向镜头的那个眼神暗指这是一起模仿杀人案:“那个凶手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可能就在你我身边。”
善恶从来就不是那么一目了然,而这也让他的电影蒙上了一层关于人性多面与复杂的迷人面纱。
也许正如演员宋康昊所说的那样:
“奉俊昊的电影很难被归类,应该单独列出一个电影门类叫‘奉俊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