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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黄金时代》主演黄轩谈“萧红和骆宾基”

黄轩: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她在那个年代,可以挣脱所有传统的枷锁、束缚,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小传时,就会对她有一种好感,就会想去认识她,想去读她的故事。

黄轩

记者:你在接触这个项目之前,有看过萧红的什么资料吗?

黄轩:没有,但我知道这个人,我知道有一个女作家叫萧红。

记者:后来有没有看她的一些作品?她的文章有打动到你吗?

黄轩:她在每段回忆中,对每一个人都很细腻,而且心怀感恩,无论对自己周围的朋友、亲人,包括对她的故乡、对自然。她必须有这种情怀才会写出像《呼兰河传》这样的小说。

记者: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你觉得萧红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黄轩: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她在那个年代,可以挣脱所有传统的枷锁、束缚,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小传时,就会对她有一种好感,就会想去认识她,想去读她的故事。

记者:李樯有没有说过他设置骆斌基这个人物的目的是什么?

黄轩:骆宾基本身就是一个有原型的人物,所以要尊重当时,还原他的现状,还有很重要的是这一系列人物是他第一个记录下来的,所以李樯觉得如果记录者在场的话,维度会更多一点。

记者:从你的角度,觉得洛宾基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轩:我觉得洛宾基确实很爱文学的,因为热爱文学,他才会仰慕萧红。但其实我对他的感觉跟导演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我觉得他挺重情意的,在那么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陪着萧红,还辗转各种避难所。但导演说他也是出于无奈,包括剧本也有说他并不是完全心甘情愿地留在那里,最后李樯老师加了一场戏,就是我偷偷地在记录萧红,我其实早已经有这个准备了。这样一来这个人物就有很多面相,很立体,而不是我之前理解的那么单一。我最后自己也在总结,如果这个人忠心耿耿,完全没有变化和转折,那就没有意思。在那个时候,哪怕我再喜欢这个人,我心里也是有胆怯的,还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记者:在萧红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你觉得骆宾基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黄轩:充当了一个陪伴者,一个记录者。

记者:你觉得骆宾基爱萧红吗?

黄轩:我觉得挺复杂的。萧红可能对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意,她那个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无助,是一种巨大的孤独,甚至是惧怕,旁边有个人不管是谁,她都会抓住他。我对她可能跟她对我的情感略有不一样,因为首先我很仰慕她,很欣赏她的才华,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很健康的异性来说,就会萌生好感。最后我们的情感交织着同情、欣赏这种挺复杂的东西。

记者:你对萧红和萧军的爱情怎么看?

黄轩:我觉得挺好的,在最无助的时候两个人遇到,共患难,挺好的。我觉得物质上最贫瘠的时候,可能是精神上最饱满的时候,它是有相对性的。那个时候太无助了,已经贫瘠到饭都吃不上,那两个人在一起就纯粹是精神上的交集。现在的人物质不缺了,精神上的需求就少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那么纯粹了,有很多世俗的眼光在看着你。

记者:到后期的时候,你和端木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黄轩:我肯定是对端木不满的,一走消失那么多天,突然又回来了,一回来又走了,然后丢下这样一个虚弱的女人在病床上,让我来陪着。我肯定对他是有意见的,我们在戏里也是彼此不太交流,只是大家共患难而已。

记者:对于《黄金时代》这片名,你怎么理解?

黄轩:我的理解是,那个时期中国出了一批这样伟大的学者、作家、文艺青年,他们的作品对后面中国整个的文化,对后代的年轻人、学者都有非常深的影响。而且那个时候也算是战乱时期,但是人的精神追求却是最强烈的时候。所以可能就因为这样而叫《黄金时代》。

记者:以你的理解,萧红、萧军这样一批年轻人跟现在的文艺青年,在精神气质上有什么不一样?

黄轩:我觉得那时候的人更纯粹,因为时代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人们好像对什么物质生活,对一些名利的东西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目的性,就是纯粹把对时代的感受、把个人的思考表达出来。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基本没什么文艺青年能够做到那么纯粹。而且家破人亡、兵荒马乱的时候,国家能不能存亡都是个问题,所以人的情怀会是更大的,可能真的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呐喊。现在国家比较稳定,也没有战乱,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去刺激到他们,人们最多可能抒发一下个人的情怀。

记者:你有没有想过通过《黄金时代》这部电影,传递给观众什么样的东西?

黄轩:我在想能否用这部电影,让人们回到以前,让人们重新看待历史,看待那一代人。我觉得当下的中国人非常沦丧,已经没有什么理想,没有道德的底线,没有信仰,被拜金主义所迷惑着,多数人都是行尸走肉。你问一个年轻人他的理想是什么,就是考公务员,要不就是买房、买车这两件事。但那个时候我们的民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们也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文学、戏剧、电影上都是有过盛世的。那为什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多出《黄金时代》这样一些作品,哪怕看的人少,看一个也会影响一个,刺激一个。如果都是所谓商业片,让你完全不会去思考的这种,民族会越来越完蛋了。

【导演和剧本】

记者:你之前看过许鞍华导演的作品吗?

黄轩:看过,我最早看过《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然后看过《天水围的日与夜》,《女人·四十》,还有最早的《投奔怒海》都看了。这些都是我在不知道我们要合作的情况下看的,最后要见导演之前,我又专门去补了一下课,又多看了几部。

记者:你之前从她的电影中,猜测导演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黄轩:我没见她之前觉得她应该是一个挺强势的女强人,头发又短,比较凶。

记者:那你还记得跟导演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黄轩:我记得是个早上,在一个咖啡厅里,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见面以后我觉得导演实在太可爱了,剪个齐头帘,非常的客气,非常的友善,像一个孩子一样,跟你开玩笑动不动自己就乐了。

记者:你去见她之前知道自己要演哪个角色吗?

黄轩:不知道,因为当时只是说见一下导演,可能要拍萧红的故事。我就看了下萧红的大概情况,知道她身边有几个男的,但我也不知道我合适谁,我可以演谁,就去见了。

记者:第一次见面到最后定下来,中间有多长时间?

黄轩:有好几个月。见的时候导演说有可能要试一下戏,我说好的,就等着,但见完以后就没音讯了。隔了好几个月后突然联系我经纪人说要签合同了,不用试戏了。

记者:从你的观察,你觉得许鞍华为什么要拍这个故事呢?

黄轩:我觉得首先可能她自己跟萧红有共同之处。许导演我不是特别了解,她的生活什么的也是偶尔听别人说一下。但也许萧红对文学的热爱和她对电影的热爱,那种强烈,那种执着,是她们的共同之处。还有他们彼此性格里都会有想打破传统观念的束缚这种因素在里面。

记者:合作下来,你觉得导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轩:我觉得导演是个像孩子一样的人。她的脾气很率真,有时候在现场不高兴了,会像孩子一样耍两下脾气,一会儿又好了,在那哈哈大笑,脸是随时在变的,但都是为了认认真真做好事情。

她让我特别感动的是,有一天我早上见到导演,问了声好,我看见导演眼睛红红的,我说:“导演没休息好”?她说:“没有。”我说:“怎么了?”她说:“我紧张。”我说:“你紧张什么?”她说:“这两天要拍这么重要的戏,我怕我拍不好。”我觉得她真是紧张,作为一个已经拍了三十多年电影的导演,她还像第一次拍电影一样有紧张,有焦虑,睡不好,这个让我特别受触动。她完全没有被任何东西所影响,所麻木掉,所程式化,她还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干净,这个是让我特别感动的。

我觉得当演员也是,我要是演一辈子戏了,到五六十岁的时候,我还会紧张,还会焦虑的话,我觉得还挺好。因为多数人已经不会有这种感觉了,他们自认为经验已经很多了,已经没有那么敏感,没有那么脆弱了。

记者:《黄金时代》这个戏看起来挺庞大的,但其实没什么钱,角色又不是那么重,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戏?

黄轩:我完完全全是冲着导演,因为导演特别值得让人尊敬,无论她的作品,还是她这么多年来对电影的态度,有口皆碑。我很信任他,能有机会跟她合作,就一定要去。而且编剧也是那么优秀,它的叙事结构也有突破,我觉得作为刚起步的演员来说,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记者:听说在《黄金时代》之前,你就跟编剧李樯老师有过接触。

黄轩:《致青春》的时候去见过导演,也见过李樯老师,但最后他们没有选择我。

记者:这次拿到《黄金时代》的剧本,读完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黄轩:我觉得是我这么多年来看到的最好的一个剧本,而且它和很多剧本叙事的方式不太一样,挺打破常规电影剧本叙事结构的,比如里面经常有人物对着镜头直接跟你说话,包括我这个人物也是挺多的,时不时突然跳出来对着观众说话,跟你说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觉得还挺穿越的。这个东西还挺大但、挺抓人的,我想象不出剪出来会是什么样,但一定是叙事结构上的突破,对观众来说,无论感官上还是心理上都会是一个刺激。

记者:那在表演上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

黄轩:确实对我来说有点不习惯。我第一天拍一个镜头,现场安静得不得了,但我要假装周围有轰炸机在轰炸,然后走着走着突然要停下来对镜头说:1937年几月几日,怎么怎么沦陷了。”我真的演其他任何戏都没有那么紧张,那场戏我还真的挺紧张的。我还说当主持人真不容易,因为我们演员起码是人对人的交流,眼睛对眼睛的交流,没有说对着机器交流。

而且有时候镜头反光,所以你是看着你自己,有时候看着看着眼睛就失焦了,我就不确定我的眼睛是不是对着焦,所以我每场都要去看一下回放,因为感觉我的眼睛对眼了,会有这种错觉。所以一开始有点不习惯,拍了几条慢慢慢慢就习惯了。

记者:会出戏吗?

黄轩:会,因为这个形式挺跳的,作为演员来说,你当然要分神出来。

记者:合约签完之后,有一个剧本围读的过程,你们一起围读的时候都聊什么呢?

黄轩:主要就是我、汤唯还有冯绍峰,把比较重要的场次围读了一下,读完以后大家就聊聊自己的想法,喝点茶,喝点咖啡,大家认识一下,熟悉一下,就这样,很轻松。

记者:导演在围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况?

黄轩:她会不断地问你:“你这里怎么想?那里怎么想?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导演最爱问的问题就是“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会不断地刺激你,让你说,然后她再把她的想法说出来,看你有没有采纳的可能性。

【表演与对手戏】

记者:拍摄之前,你有专门做什么功课吗?

黄轩:我会看骆宾基的散文集,他的小说选,还有他写的萧红传。剧组也给我很大的帮助,给我寄了很多买不到的老书,大概七几年、八几年出的一些老书,还有比如说周刊上登出来的文章,有萧红以前写的一些文章等。也会在网上查一些视频,看一些关于萧红的专题片。大概就是从这些方面做功课。

记者:你进组的时候,电影已经拍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在那之前听说你就开始在家里过起了民国生活。

黄轩: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人跟现在的人有区别,但也是有共性的,起码都是人,情感、处理事情的态度、心里面的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造型会给我们很大的帮助,发型、眼镜、衣服一上身,就会相信自己差不多就是这个人。

记者:你其实比预定的提前进了剧组,为什么会选择早点来?

黄轩:我想先到剧组感受一下气氛,起码去现场看一看,大家是是怎么样一个工作状态,自己心里也有一个底。如果有可能的话,再跟合作的演员稍微照个面,熟悉一下。需要有一个铺垫、预热,不然去了直接开始演,也是比较困难的。

记者:还记得第一天到剧组,剧组留给你什么样的印象?

黄轩:第一天是在上海车墩,在拍一场一群女学生吓得仓皇而逃的镜头,主要演员都不在。我去了以后跟导演打了个招呼,导演给我介绍了摄影老师、美术老师这些主创,就去定了一下装,把头发修了一下,把衣服试了一下。

记者:导演有没有跟你说过想让你怎么来诠释骆宾基这个人物?

黄轩:没有。导演就是完全相信我,我到了现场导演就说:“怎么样,可以吗?”我说可以啊,那就拍。拍完第一场戏,导演冲进来说:“你跟我想象的骆宾基太不一样了。”我当时傻了,我想完了。然后她说:“不过挺好的,你就这样演。”我就开始没谱了,因为演员其实挺脆弱的。我出去跟导演说:“你跟我说一下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导演说:“不用说了,你演的我相信就可以了。”事后我还不放心,拍了一两天以后又去找导演:“导演你觉得行吗?”“可以啊,可以啊。”我说:“我需要调整吗?”“不需要,挺好的。”我说:“不是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吗?”“但是我相信你是骆宾基,你只是跟我想象的不一样。”那我就这样演了,导演基本没有再说过什么。

记者:关于你的戏,我的印象最深是你转身哭的那场戏,我很好奇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强的爆发力?

黄轩:我其实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在培养那个状态了,因为从自己经历来说,也有好几段这种生离死别了,也有低落的时候、无助的时候,其实就是把那些东西再回忆起来,然后借着这个途径去发泄一下。

大家给我的环境也很好,一下午导演都怕打扰到我,请我过去说:“这场戏我大概是要这样一个感觉,我的机位会怎么样。”然后我去休息,她就再没跟我说过话,到开拍的时候她也不见我,就一直在那个帐篷里,是执行导演说我要是准备好了,就给他点个头。现场工作人员也都非常专业,都离得得远,不会去干扰你,给我的氛围特别好。

记者:第一次见到汤唯,你觉得她给你的感觉跟你的想象符合吗?

黄轩:汤唯我想了一圈,没觉得国内哪个女演员比她更合适,无论从外型还是气质,我觉得她都是最合适的。

记者:进组之后,你们是怎么样快速熟悉起来的?

黄轩:汤唯也是很有意识地跟你亲近,她希望大家赶紧熟悉起来。她会很主动地跟你聊天,会在空闲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说出来咱们叫上谁喝两杯。我们出去,她会说:“小心被拍,跟我在一起老会被拍。”我说没事,反正拍戏嘛。那天正好全组放假,我们从下午两三点一直聊到晚上十点,聊彼此喜欢的电影、演员,聊彼此的经历,她也没把自己当成是谁,跟你该聊什么聊什么,很放松,很坦诚,你会觉得这个人完全跟你没有距离了,没有障碍了,一下子很快就熟悉了。

记者:你的主要对手戏就是跟汤唯,合作下来你对她感觉如何? 

黄轩:她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每一条差别都很大,换句话说她也许不会特别稳定,有时候她演完一条你都会莫名其妙她怎么是这么演的,但如果导演给她一个提示,或者她自己一有感觉,再来一条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跟她合作完我也在想,一个好的演员是有把自己掏空的能力,而且敢于犯错误。如果一个演员特别保险,就是每条都能不出错,那他一定不会有闪光的地方出来。汤唯她有时候会犯错误,或者状态并不是那么稳定,但她有时候会让你出乎意料,或者会给你一个刺激。而且她非常相信对手,你跟她演戏,如果你没有完全在状态,她能感觉到,你给她多少,她能反馈多少。她不是一个技术性的演员,她是把感受放在前面的,这个是特别好的。

记者:有没有让你印象特别深的细节?

黄轩:在现场,她不用刻意做些什么,就躺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很虚弱,半闭着眼睛,一直抓着你的手,你就真的会心疼,这个效应非常奇妙。而且她还挺容易把自己交给你的,无论是布光的时候还是任何什么时候,她会一直抓着你的手,真的会让你觉得你想要帮她。

我们第一天拍戏的时候,拍完她自己觉得不满意,她也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就躺在那里,我觉得她当时很无助,她自己也说挺无助的。她躺在那里不停地抽烟,让自己达到很晕的状态,然后身体就开始抖,有点痉挛,手就那么举着。然后我就说:“你手怎么了?”因为我刚拍完《推拿》,所以就说:“我给你揉揉吧。”然后我就拿起她的手开始揉,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冰冰凉凉的,干巴巴的。她躺在那里边乖乖得就像一个孩子,眼睛都是散的,本来就很瘦,妆化得也很憔悴,我就像在做临终关怀一样。我们的手一直握着,直到再次开拍。之后有时候她在床上躺着,我走到她旁边,她就会抓住我的手。我觉得这个是特别难忘的。

记者: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躺在床上,能不能具体跟我们讲讲那场戏?

黄轩:他和端木刚吵完架,我和端木打个正脸,然后端木走了,我留在那儿。那场戏其实我觉得有点喜剧的感觉,我挺无奈的,因为我是去告别的,心事重重地要回去取稿子。进去以后看到她挺难受的,一个女的这么无助地躺在小床上,然后我要走,她抓着我说:“你留下来吧,就陪陪我,我好歹也是一个对文学有贡献的作家……。”如果你是一个作家的话,心里真的会疼,在那样一个年代,那样一个优秀的女作家,最后无助成那个样子,来一个人就抓着你的手,不想松开,她甚至会拿她的贡献来向你乞求,再陪她一会儿,其实还让人挺痛的。

记者:谈谈你跟朱亚文的合作吧。

黄轩:我们俩在现场交流很少,因为戏里我们俩彼此看彼此有点不顺眼,交流也很少,所以我们也都刻意地跟彼此保持距离,现场就点个头,谁也不理谁,而且我本来也不爱跟不太熟的人说话,他也有这个性格。我们俩唯一一次真正的交流是都拍完了,汤唯第二天要走了,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她房间里喝了点酒,才有真正地聊了天,之后留了电话,前两天结婚还叫我。

记者: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轩:他不是能够一下子就熟悉起来的人,我觉得他骨子里有一点点清高,也不是特别擅于跟陌生人随便交流,但他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考的人,有自己坚定的信仰,我觉得这对我们这一代年轻人还挺难得的。于是我们就聊天,一聊发现对很多东西各有各的看法,包括在信仰上,在生活态度上。而且他还是一个挺会生活的人,也喜欢做饭,把家里料理得也很好,我觉得还是一个挺有魅力、挺有前途的年轻男演员。

【剧组】

记者:你进组的时候,整个剧组已经拍摄了四个月的时间,一开始会不会觉得无法融入?

黄轩:这个戏的制片部门以前我们合作过一部电影,这次算是二度合作,所以就很亲切,一进组大家就直接拍了,没有太多的问题,可以很顺利地进行下去。其实我很怕生,这么大一个组进来谁都不认识,会很不自在,但我一来,制片人张家坤直接就说:“兄弟你终于来了。”冲过来把我紧紧一抱,然后说:“走,我带你去找导演去。”然后他说这是摄影,这是灯光,这是谁谁……然后带我去化装,到处说:“这是我兄弟,你们都对他好点。”“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今儿你就是回家了。”一下子就觉得踏实。

记者:但是要进入角色的状态是不是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黄轩:剧组给演员提供的工作环境特别好,为什么大家都不熟,但一来都能在一个状态里,跟这个有很大关系。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休息室,哪怕在野外拍都有一个账篷。每天你去了账篷,就都已经把房间归置好了,放一个桌子,打好灯,打好电暖气,一去你就安安静静地准备换服装,自然而然就在一个很好的状态里了,没有人打扰你。到了以后,别人都是很礼貌地请你过去现场。

导演也是很有经验,不会乱消耗你的精力,永远都是到现场以后“咱们先把这场戏聊一聊”,演员有什么想法,她有什么想法,走顺了,都清楚了,都舒服了,好,演员休息,剩下就是导演和摄影老师他们在配合,专门有摄影B组帮演员走位,甚至有副导演、执行导演、群众演员全部都演练好,然后实拍,全拍完了请演员来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什么意见我们就这么来。”演戏之前会给你时间,所有人都不出声,等你好了,点个头就行,给你培养的环境都到这种程度了。完全不会消耗你任何的精力。演员是很脆弱的,在现场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到你,跟方方面面的部门有关,跟群众演员也有关。有如果你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剧组,三下两下就把你的精气神给弄没了,你的状态就不对、紊乱了。

记者:这个戏用了大量的实景拍摄,你觉得实景对演员表演来说有没有帮助?

黄轩:当然有帮助。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一个大场面,就是香港沦陷了,满街都是日本兵,群众演员身上很脏,大家在一起被日本兵搜身,我从中间走过,然后看到这些东西,特别的茫然。那场戏在某几个瞬间我还真的相信了,之前我在听音乐,在培养情绪,然后看到那些人,看到那个街景,有某些瞬间一恍惚,有一种穿越的感觉。我觉得演员特别幸运的是我能体会到这种瞬间,一般其他职业的人可能没有这种机会。如果搭个景或者挂个绿布,那就完全不一样,你看到周围真的有人,真的有人在哭,真的有日本兵,真的是兵荒马乱,真的有硝烟,那跟你没看到,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环境没有营造好,那对演员会有特别大的困难,你还得去想象。

所以我觉得剧组连一个道具师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一个电影在道具上都开始去斟酌的时候,这个电影一定是优质的。我现在开始理解以前像德尼罗这些演员,拍电影前为了一身衣服可以跟导演彻夜长谈,可以跟剧组磕一天,就为了要不要这个领子,或者是要不要加这个里子,别人会觉得这个太较真了,但是衣服袖子长这么一点、短这么一点,穿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表演的最高境界就是“相信”嘛,这些都是让演员“相信”的元素。

记者:那你觉得这次的服装会不会让你更加融入自己的角色?

黄轩:其实我的服装从头到尾就这么一套,发型、眼镜、色调还挺搭我这个人物的,穿上以后还行,就是裤子做得略肥一点。但是我这个人物有时候有点怂,一遇到搜身什么的就可紧张了,还会逃跑什么的,裤子稍微肥一点会呈现出慌张的感觉,从镜头上看还是对这个人物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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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