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小子贾樟柯》：曾想放弃拍电影

《汾阳小子贾樟柯》工作照

意大利当地时间10月20日晚，《中央车站》导演沃尔特-塞勒斯拍摄的纪录片《汾阳小子贾樟柯》亮相罗马电影节“荣誉放映”单元。塞勒斯的镜头不仅追随贾樟柯回到他的故乡汾阳，展现其成长史;也纪录下2013年底贾樟柯在获知《天注定》不能如期上映时的沮丧之情。片中，贾樟柯一度向合作伙伴表示，自己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拍电影了。放映结束后，贾樟柯、塞勒斯与意大利媒体和观众交流。贾樟柯坦言，是塞勒斯给了他这个孤独的人一次说话的机会。而塞勒斯则表示，对他而言，贾樟柯的电影不会结束。

贾樟柯：与塞勒斯的缘分始于1998年

曾拍摄过《中央车站》《摩托日记》等片的巴西导演沃尔特-塞勒斯与贾樟柯相识于1998年的柏林电影节。当年由沃尔特·塞勒斯执导的《中央车站》获得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金熊奖，28岁的贾樟柯则凭处女作《小武》获得青年论坛单元大奖，两人同时成为国际影坛炙手可热的人物。沃尔特-塞勒斯由此开始关注贾樟柯的电影，在2007年他决定拍一部纪录片去了解贾樟柯，纪录片定名为《汾阳小子贾樟柯》。

为了这部纪录片，沃尔特-塞勒斯“追随”贾樟柯辗转山西汾阳、桑东坡、文峰焦化厂等多地拍摄，这些地方都曾出现在贾樟柯的电影里。此外，塞勒斯还采访了贾樟柯本人和他的母亲、姐姐、妻子赵涛[微博]、长期合作的演员王宏伟、韩三明、摄影师余力为、录音师张阳等人，不仅展现了贾樟柯的童年成长经历和拍摄电影创作历程，也通过贾樟柯的回忆揭秘了《小武》《站台》《世界》《任逍遥》《24城记》《天注定》等片的拍摄幕后故事。塞勒斯评价贾樟柯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电影导演之一，“电影分两种，其中一种电影是你看过之后特别想去拍电影，贾樟柯的电影就是这一类。对我来说，他的电影永远不会结束。”

贾樟柯曾想放弃拍电影

《汾阳小子贾樟柯》的开篇是塞勒斯的镜头跟随贾樟柯和小武的扮演者王宏伟重走曾经在《小武》中出现过的汾阳街道。整部纪录片也算是贾樟柯的“故地重游”，站在那些曾经的拍摄场地来回忆当初拍摄的情景，并穿插进贾樟柯电影中镜头。

同时，电影也记录下了贾樟柯在现实中的困境甚至是绝望之情。贾樟柯在片中告诉塞勒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电影被人看到是买碟片时，别人告诉他有个导演叫“贾柯樟”，拍了一部《小武》特别棒。他还回忆起有一次一家咖啡馆要放映他的电影，他很高兴去看，结果那家咖啡馆四面都是玻璃，根本不适合放映电影，好不容易遮住一些户外光后，又开始下雨，观众就在漏雨的室内下勉强看完。贾樟柯在片中感慨，“我很伤心，为什么自己的电影不能获得在电影院放映的待遇。”

纪录片也记录了贾樟柯在2013年底与影评人林旭东在中央美院的对谈，贾樟柯曾兴奋地对在场学生说，会让大家尽快看到自己的新片《天注定》。然而在这段影像之后，紧接着出现了一段贾樟柯与自己的摄影师余力为、录音师张阳在咖啡馆聊天的段落。他看起来非常疲惫，坦言已经在考虑是否还要继续拍电影。这正是他在获知《天注定》不能如期上映时的真实情感流露。

实际上，贾樟柯始终对《天注定》的上映抱有极大耐心和信心。然而这部基于四个真实社会暴力事件改编而成的电影，原定于2013年11月初上映，却至今未能排期公映。

贾樟柯：塞勒斯让我找回记忆

在电影放映结束后，影院里响起热烈掌声，可以看到坐在观众席中的贾樟柯心绪难平，他身旁的塞勒斯则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肩膀，给其无声的支持和安慰。随后两人走上台与意大利媒体和观众交流。贾樟柯透露塞勒斯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拍关于自己的纪录片时，他完全不相信，“那是2007年，在圣保罗，我们见面，他说要拍我，我根本没当真，可如今这部纪录片已经在这里放映了。”贾樟柯认为塞勒斯和他一样，都是旅途中的人，“他是在南美洲到处走，我是在中国到处走，这部电影就像是两个孤独的人在路上碰到了。是他给我机会，让一个孤独的人说话。”

贾樟柯还感慨道，“有一种误解，让大家觉得经历过就会有记忆，但对我来讲，只有拍电影的时候，那些记忆才会回来。私人的记忆也通过电影变成公共的记忆。以前看塞勒斯的《摩托日记》，特别喜欢矿工那段戏，让我想起了我记忆中的矿工。而这次我也在他片中看到了自己的记忆，我都忘了我跟他说了这么多，塞勒斯一定是催眠师，他让我找回了记忆。”

而塞勒斯则表示，贾樟柯是最好的拍摄对象，“在汾阳的拍摄，是我人生中非常享受的一段时间。因为很多时候，被拍摄者会说请关机，但贾樟柯从没说过，在拍摄他跟朋友吐露不想再拍电影时，我想是不是已经侵犯了他的隐私，曾问他要不要剪掉这段镜头，但他说不用。”

此外， 在电影放映前，罗马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向沃尔特·塞勒斯颁发了Marc' Aurelio Acting Award，塞勒斯则表示在意大利获得奖项比其他地方更让他看重，因为很多伟大的意大利导演都曾给他的创作提供营养。

贾樟柯监制的纪录片《陈家泠》亮相罗马电影节

当晚在《汾阳小子贾樟柯》放映结束后，另一部由上影集团出品，贾樟柯担任监制的纪录片《陈家泠》也在“荣誉单元”进行了放映。该片由上影青年导演叶田、顾宇高联合执导，是关于上海画家陈家泠的人物传记片。这也是贾樟柯继《东》(拍摄画家刘小东的纪录片)之后再度关注画家作为纪录片的主体。

影片纪录了年近八旬的陈家泠前往中国十二座著名的高山绘制山水画作品的过程，其间他讲出了自己的绘画从最初的人物， 转变为花鸟， 再到转变为山水的心路历程。这背后，是一个中国艺术家的秘密，也是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心路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