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一步之遥》在北京举行首映礼。此前《一步之遥》官方微博曾发布消息:“好饭带着锅气儿,就要端上来啦!”在有幸试吃了这道好饭,以及“锅气儿”之后,的确令人感到,这味道确实不太一样。2010年的《让子弹飞》创下了不错的口碑和超高的票房,相比之下,4年后的《一步之遥》则显得很特别。我们有理由相信,《一步之遥》才是一部真正的姜文的作品。
《一步之遥》将于18日上映,广大姜文导演的粉丝、观众们的期待值也到达了顶点。这部影片都讲了些什么,它到底有多好看?笔者为您提前揭秘一下。当然,《一步之遥》的水准有多高,还需要您亲自去电影院看看才知道。以下文字涉及轻微剧透,虽然,没什么可剧透的。
《一步之遥》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故事的原型是1920年的上海“阎瑞生杀人案”,以及与之相关的“花国大选”和《阎瑞生》电影。因为此前媒体的报道已经足够多,因此我们只简单说上两句。
话说阎瑞生是上海的一介纨绔子弟,曾是震旦大学的学生,好嫖好赌。1920年6月,阎瑞生手边缺钱,就计划抢劫一个叫王莲英的妓女。他向朋友借了一辆汽车,又叫上两个朋友,把王莲英带到郊外,杀死了她,抢了一些珠宝。此案轰动一时,阎瑞生很快被抓,于当年11月23日被枪决。
“阎瑞生杀人案”为何会轰动上海滩?因为这个桃色案件满足了广大民众对色情、暴力的全部想象。被杀的妓女可不一般,王莲英是花国选美的第4名,人称“花国总理”。这就要说到影片中的另一个重要事件,“花国大选”。
“花国大选”是民国初年的一件奇事。那时上海滩的风俗业相当发达,1917年,有好事者效仿西洋普选制度,搞了一出“群芳选举大会”,邀请民众给妓女投票,一张选票一块大洋,一时间热闹非凡。妓女王莲英得了18000张选票,排名第4,从此铺张起来,经常戴着钻戒招摇过市,终致杀身之祸。
“阎瑞生杀人案”引起了上海电影界的注意。青年电影人陈寿芝等拍摄了电影《阎瑞生》,还邀请一位退役妓女饰演王莲英。这是中国第一部剧情长片,长达2个小时,也是非常成功的商业片,一连上映半年之久。
这3件近100年前的旧事,就是《一步之遥》的故事基础。但经过艺术加工,影片中的故事要复杂、离奇得多。一个抢劫杀人案件,早已变成了爱情、背叛等等的故事。
《一步之遥》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
按理说,影片中的故事应该发生在1920年的上海法租界,跟“阎瑞生案”一致。但导演姜文并没有刻意地死磕年代、背景。和《让子弹飞》一样,《一步之遥》更像是发生在一个虚拟的时空中,可以简单地标记成“民国”、“北洋”。这样做,既可以保留了现代社会的乐趣,比如姜文喜欢“砰砰砰”开枪,又能表达得舒展一些。
不过,《让子弹飞》的场面是极度简化的:火车、城门、县衙、广场、碉楼……而《一步之遥》的场面非常繁复,它复制的是上海滩最辉煌的一面:老爷车、现代建筑,以及无数精致的衣服,不可同日而语。
花域大选暨“春节联欢晚会现场”
《一步之遥》怎么拍的“花国大选”?
影片中“花国大选”的戏非常精彩,美女如云,到处都是镂空丝袜大长腿。除了一位黑人的精彩舞蹈,更为惊艳的还是姜文、葛优的乱入。两人包裹在肥皂泡里,还把肥皂泡泡吹得更大。这也说明整个“花国大选”就是一个肥皂泡。整部影片的服装都是第一流的,而且还有时尚品牌的助阵(植入),颇有几分《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爵士年代的感觉。
除了美女、音乐、舞蹈,“花国大选”中姜文、葛优还充当了晚会的主持人,风格有些类似于春节联欢晚会。看到两位表演大师站在一起飙戏,还要说英文,还试图要逗乐观众,确实很令人感慨。而且,只要您笑点足够低,说不定能真的笑出来,呵呵。
“花国大选”是一系列漫画式的画面,拍得足够荒诞,也非常有诚意。它似乎在嘲讽当下的选秀、真人秀节目,但空有视觉质感,没什么深度。这是影片第一个大的高潮段落,但没多大意思。电影有两个维度,一是“梦”,偏重画面,二是“醉”,偏重音乐;“花国大选”在这两方面都很努力,但它在模仿春节联欢晚会的同时,自己也变成了春节联欢晚会。
文章(微博)、洪晃、王志文
《一步之遥》中,明星们的演技如何?
首先要说明,一部电影里演员的表现好不好,多数时候还要看导演的水平。葛优大爷饰演一位租界中的官员,与姜文是发小,是一位邪恶的反派。葛优作为反派,吃了不少苦头,他惨遭捆绑、虐待,还险些被马等大型动物侵犯。葛大爷的演技在《一步之遥》中深藏不露,基本看不出来,不过,他经常还冒出一些英文、法文,满语,好像还有越南语。在影片结尾,他老人家还穿上了……洁白的婚纱,依偎在文章身旁。
舒淇(微博)饰演“花国总统”,但她的身世非常不一般。周韵则饰演姜文的另一位红颜知己,基本上是本色演出。还有两位大牌明星,都是漫画式的路子。王志文饰演一位猥琐的小剧场“王天王”,是本片的一大惊喜。文章的角色是另一个反派(影片中男性角色除了姜文都是反派),表现得也很到位。
在《一步之遥》的众多明星中,最大的惊喜来自于洪晃,她简直是位全能型的人物。此外,曾在《芙蓉镇》中与姜文有过合作的刘利年,饰演一位大帅,还和周韵秀了一大段《茶花女》的片段。
姜文导演作为演员,在《一步之遥》中延续了他的一贯风格。姜文还在影片开头,深度模仿了一把马龙·白兰度,很有二手的意大利橄榄油商人的感觉。当然,想知道各位大牌表现如何,还是要到电影院里亲身体验。
《一步之遥》向教父致敬
《一步之遥》为什么要向《教父》致敬?
在《一步之遥》的开头,姜文导演结结实实地戏仿了一下《教父》,也让《教父》的影迷震惊了。这个段落从镜头、台词、服装、道具,完全照搬了《教父》最最经典的开头。不过,姜文的“致敬版”刻意夸张了表面,只是增加了戏谑和荒诞感。
其实在《一步之遥》中,还有不少的致敬段落。个人感觉,这只是姜文玩耍的一种方式,使影片转向了后现代,并没有什么深意。影片构成了一锅大杂烩,百老汇、柏林、黑白默片、歌剧、话剧、中国戏曲等等都有,可能有些观众会不习惯,有些也会喜欢。这么说来,《一步之遥》挺像春节联欢晚会的,不过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步之遥》电影里也在拍电影?
在影片中,周韵误以为姜文杀死了舒淇,于是用之前拍摄“花国大选”的素材,拍了一部电影,叫《枪毙马走日》。可是影片缺少最关键的戏份,就是姜文如何杀死舒淇的——当姜文被捕后,周韵让姜文自己演自己杀死舒淇的过程,可是姜文根本没杀舒淇。于是姜文被戴上了满是尖刺的头套,打扮成一副恶魔的样子,登上了舞台。
这是一段奇怪的“戏中戏”。这个段落凝聚了姜文在《一步之遥》里的全部野心,既清晰,又含混不清,相信也会得到很多靠谱的、不靠谱的解读。
《一步之遥》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和《太阳照常升起》、《让子弹飞》一样,《一步之遥》也故意留下了一些缺口,等待观众们的思考和解读。比如,姜文在北京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在影片的开头、结尾,都讲了大清国亡国事件,而且显然是胡乱编造的,这是为了什么?在影片开头,姜文用清晰的英文说了好几遍“To be or not to be”,这是在干嘛?姜文、葛优饰演的人物叫马走日、项飞田,有什么深意?
这些刻意设计的Trick(花招),往往会导致过度阐释,有时这会给观众们带来乐趣,但有时也会显得无聊和无趣。令人担心的是,《一步之遥》很可能是后者。因为不管电影的意义有多丰富,有多少层次,表面上的故事都必须讲好。表面的故事讲得好,影片自然就有了深度和层次感,这可以参考海明威的小说。隐喻之所以是隐喻,是因为它无法独立存在。要是一门心思去设计隐喻、象征,反而忽略故事线,那就是舍本求末了。
《一步之遥》为什么HIGH不起来?
在12月15日《一步之遥》首映礼之后,微信、微博等社交媒体上对《一步之遥》有了一些质疑的声音,纷纷要大家“降低期望值”。个人感觉,这不是因为《一步之遥》晦涩难懂,而是它不够High。
作为电影,体验远比思考更重要。在感官刺激上,《一步之遥》可以说非常用力,从未松弛过,但影片似乎缺少一种“劲”,缺少酒精类的化学反应,更像是一杯没气儿的可口可乐。姜文所擅长的黑色幽默,如今似乎只剩下黑色,幽默感消退了。当姜文、葛优煞有介事地“说相声”,以及牛犇爷爷说“硬硬朗朗的”的时候,也是醉了。这多少显得有些低级,说轻些是无趣,说重些,是没劲。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一场灾难。
不够High的结果,是《一步之遥》更像一个面无表情的空壳。姜文导演当然可以说,这是后现代的本性,这个时代就这样。但电影的规律、规则仍然存在。更何况,《一步之遥》不是一部商业片,还希望票房大卖吗?
当然,这种没High起来的感觉,很可能只是错觉,可能是因为观看电影的姿势不对、状态不好,或者3D眼镜太沉了。High不High要等影片上映后,大家看了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