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O2O大大提高了电影运作效率
张文伯:今年互联网公司BAT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于总(博纳影业于冬)提过一个说法,未来传统电影公司都要为BAT打工,今年强总就是从中影到了阿里影业,您过来将这半年的时间,有没有新的感受和体会?
张强:是四个月。磨合体会当中,感受到两种挑战,第一种是从传统的国有体制里面转到一个民营公司,他的管理体制是不一样的,另外一点是从传统行业来到互联网,两者完全不同形态的这样一种挑战。这个适应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是我总体感觉做这样一个选择,我觉得非常正确。
因为现在看来,我们的电影正处在激烈变动的这样一个时代,今天大家都看到,近几年中国电影的内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经常开玩笑说我们的恐龙时代可能结束了。另外我们电影的营销模式上,我们有很多新的各种创新,这个我要说的,我们成立阿里影业,不是拍几部电影和几部电视剧,真正关心的是怎么做商业模式的创新,这是我们最关心的事。
我们阿里影业现在和未来主要会在两个方面做一些创新,一方面我们会做一种O2O模式,线上线下结合的营销模式,这种模式我们认为可以大大提高我们现有电影的运作的效率,同时还能够帮助我们做一种更精准的决策,少犯错误。另外要做的事情,要把电商模式大量引入电影和电视里面来,大家都知道我们中国的电影票房收入占到了我们(产业总产值)的90%,在美国只占30%,一大半的收入都来自于后产品,中国的后产品几乎是0,所以这一块我们也认为是我们阿里影业重要的使命,通过成熟的电商体系为中国产品把他体系做起来。
张昭:阿里从服务业切入,乐视从产业切入,将殊途同归于未来的C2C
张文伯:想问问张昭总,对于互联网巨头向电影行业巨头强势的切入,您有没有一些思考和应对?
张昭: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大家殊途同归吧,我觉得我们可能更多是从传统的电影产业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型,强总现在做的事是从服务业逐渐来架起,能够承接制造业和消费者之间的平台,其实是殊途同归的。最后大家一定都要解决怎么从双向的B2C、C2B转到C2C,阿里淘宝的平台已经有这样的基因,未来这个行业其实是把整个的电影产业,或者说叫对我来讲就是视频产业,都建立在用户的这样一个基础上,基于这个来运营,多种方式并存。
所以从心里来讲,你说没有压力没可能,但是压力转换成动力,跟他们一起来推动整个产业的转型,其实这个会反过头来减少我的压力。我过去最大的压力,从2012年开始老是讲一些别人不感兴趣或者听不懂的话,你跟电影产业讲互联网,跟互联网讲电影产业,就都是很多这样的情况。现在很多人一起唱这个戏,我们四个坐在这,一块聊互联网和电影业,证明这个事情还是大方向对的,反而轻松了。
影院会消失?不!或转型视频娱乐中心
张文伯:今年其实也有来自于视频网站的声音,说不久之后电影院会消亡。那随着整个移动互联网多屏的兴起,还有可穿戴设备这样的日益成熟,未来可能不会有个人去电影院看了,影院就不存在,成了只是一种类似于博物馆或者是实验性的场所,不知道对于这样一种言论和观点,三位怎么看?
张强:我觉得电影院不会消失的,电影院是一种社交体验,是人的本性,人是社交动物,互联网越发达,电影院会越兴旺。
张一白:我觉得越窄才越要进电影院,我在电影院观察这些观众,除了传统的观众,还有一些公开场合不能出现的族群,比如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这是他们的一个社交平台。还有就是我觉得城市的白领,或者低收入人群,这是他们享受生活和感受生活、社交的东西,毕竟这比进酒吧要便宜一点,这就成了生活的内容,成了一个重要话题组成部分,这个东西让我觉得电影院的消失可能还早。
张文伯:您的意思是说影院会成为年轻人的社交场景?
张一白:我们走了很多地方,中小城市,二三线城市,我相信更小四五线城市里,影院会成为这个城市的社交文化的中心,就像在我们早几十年城市的文化馆,现在电影院已经建到很下面了,三四五线这种城市了。
张强:我觉得互联网的介入对电影院有巨大的促进作用,今天大量的线上售票,大规模的打折包括团购,使票价大幅下滑,这几年收入逐步增长,电影票价不涨反降,这是巨大的促进,二三线城市观众的观影,普及度非常快,所以这个预言是大家公认的预言,再过六七年我认为票房一定会超过一千亿,如果说我们电商的模式能够再建立起来,我们再加一千亿,这样我们中国电影在未来的六到八年之间,会超过两千亿。
张昭:刚才一白说这个事,我也注意到了一个现象,中国这几年生活指数的增幅虽然减弱,但是绝对的价格在涨,只有一样东西没涨还有点降就是电影票,平均电影的票价,随着电商的介入大幅的下降。回答张文伯的问题,这么说,以后不要叫电影院,现在电影是物理形态的概念,90分钟的一定是电影院(的电影)。我觉得移动时代给消费者的是随时随地随便看,这个可能会成为整个包括电影产业、整个视频产业收入快速提高的东西。很多东西想看但没有时间看,怎么碎片化?如果真的碎片化,电影院能不能不叫电影院,就跟客厅一样,叫娱乐中心,叫视频娱乐中心就好了。整个生活里大量的视频娱乐中心,有可能是酒吧,连地铁都可能是了,手机成了手机视频娱乐中心,客厅都是,那这个角度回答你的问题,可能更好一些,更能够看到这个产业的前景,要不然就成了我们电影行业人自说自话的事。
电影需要互联网基因吗?平等、参与感和年轻化就是互联网基因
张文伯:今年关于电影的讨论还离不开一个词叫互联网基因,有一种非常有意思的论调,是说叫有互联网基因的电影才有票房,没有互联网基因的电影就没有票房,类似于这样的文章也举了一些影片做例子,比如刚才提到的《太平轮》认为就是没有互联网基因的,而《小时代》被认为是有互联网基因的,你们对这个怎么看?
张昭:如果聊这个事,先要说什么是互联网,什么叫有互联网基因,这个事还是很重要的。其实对我来讲可能要不是从片子大还是小,而是从片子跟消费者之间这样一种关系、姿态来看待,你整个的生产研发,这样一个过程,你是不是跟网民们站在平等的地位,这个是特别重要的,这是互联网精神和思维的,很难说内置了一个芯片还是什么就是有互联网基因。你老觉得你牛逼,你很高大上,那消费者呢?他们就不牛逼了,他要来向你膜拜吗?这个事情是一个我觉得特别特别重要的基因之一,基因本身是一种态度。
第二个你整个过程当中是不是注重、尊重了他们(用户)对内容的这样一个沟通的方式,尊重他们就应该向他们沟通这个电影,这种营销方式是多重互动的。比如说《匆匆那年》做好多电商的事,那些都是他们认为他们应该去的平台。你老在他们不关心的媒体上,在那些大门户上堆再多也没有用,所以就是说什么是根本?
我觉得最大的互联网基因是互联网用户思维,其实是一种思维,基因就是思维,那这样就简单了,有利于我们传统制造业的人来反思每一个环节,怎么拥有这样的思维来创造。所以我说,其实我们值得检讨包括《太平轮》的整个过程是不是基于这样的思维在运作的。
张一白:其实我一直就是对这个词(互联网基因)挺疑惑的,什么叫互联网基因,网络小说买出来的叫互联网基因吗?或者互联网上发现的东西叫互联网基因吗?刚才听了张昭总说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互联网基因就是说实际上所有的电影,你只要去找,也许都能找到互联网基因。只是说,观众的互联网精神是什么,我觉得就是参与,平等地参与。要把这种体验和参与调动起来,而不是说拍电影的时候,我们做内容的时候,非要把这个东西,刻意地去迎合。而是针对观众让他感兴趣,互联网的最大的好处是说能够让全民都知道你这个事情。互联网就是不同的人在这个平台上找到相对应那个群体,你只要把那个群体给你找到了,那个群体来看你的电影就OK了,但是我们往往有一种传统媒体思维,就是那种大门户网站的思维,好像我做了一件事情全国人民都应该知道。实际上全国人民不可能知道,每天新浪的焦点图要换四翻,我们这种电影(《匆匆那年》)是做不到的。我们就得去找,找到你要说话的人,找到喜欢你的人就OK了,这个量就已经够了,你就能找到你的票房,4亿、8亿、5亿、10亿。事实上我们是在寻找,而不是说我们迎合。
张强:我的理解互联网基因就是年轻化的问题,我们电影主力观众特别年轻,我看到过一个数字是21.8岁,我不知道是否准确。中国的电影观众可能是全世界最年轻的电影观众,非常年轻化的,年轻人喜欢网络,网络的东西必然年轻观众就会喜欢。
从这样一个简单的逻辑可以看到另外一个逻辑,中国一方面有全世界最年轻的观众,但我们也有全世界最老的导演。中国的导演,一线导演的平均年龄,可能是全世界最老的,一白导演满头白发了还叫青年导演,他已经4张多了,但心态很年轻,是2张多的心态。中国的导演确实是全世界最老的导演,我认为这几年中国发生剧烈的变化,这两者之间,他是一种博弈的,是不适应的过程。最年轻的观众、新的审美需求是我们年龄偏老的导演们提供不了的这种需求,那就经常会出现一些非常让人意外的事情。我们最近看到一些巨片,一些庞然大物的运作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根源在这,所谓互联网就是年轻化的问题。其实未来可以通过互联网去评估我们的年轻人他们的审美倾向和审美的潮流。
我去年年底,推荐一白拍《匆匆那年》,因为就是在网络上面的数据特别好,证明年轻人非常喜欢这个故事,最后结果也说明了这个问题。我认为电影的互联网基因,其实就是年轻人,互联网基因就是年轻的基因,抓住年轻人就是抓住互联网的基因。
张文伯:今天时间有限不能畅所欲言,电影跟互联网的结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肯定还会是一个很热门的话题,明年希望虎嗅给大家带来更多更新鲜的话题,谢谢三位,明年我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