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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导演塞勒斯:我为什么拍贾樟柯?

为什么一个拿过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国际大导演要去拍摄一部以贾樟柯为主角的纪录片呢?塞勒斯坦言,贾樟柯是当今世界最好的导演之一,他对时代变化的把握十分精准,让他产生了共鸣。

贾樟柯与沃尔特·塞勒斯

这是一次特殊的采访。采访对象是一位拿过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巴西名导,采访的话题却完全围绕另一位享誉国际的中国导演。

17年年前,沃尔特·塞勒斯以《中央车站》成功擒熊,一战成名。17年后,塞勒斯带着自己的新作重返柏林电影节,但不寻常的是,他的新片的主角,正是17年前凭借《小武》在柏林大放异彩的中国导演贾樟柯。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汾阳小子贾樟柯》,鲜活而完整地再现了出生于文革末期的贾樟柯,从汾阳小子一步步成长为大师级导演的成长轨迹、创作心路,以及在他对中国社会的观察和理解。

电影在去年罗马电影节上首映,主席马克·穆勒形容这部电影是两个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的电影大师——中国的贾樟柯和巴西的沃尔特·塞勒斯之间的对话,“他们的目光南北相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影事件。”

这不仅是一个电影事件,也无疑是一则影坛佳话。一个大导演,肯放下身段,去拍同时代的另一位大导演,这在电影史上也是极罕见的事,不仅需要才华和洞见,更需要纯粹的热情和宽阔的胸襟。

面对腾讯娱乐的采访时,沃尔特·塞勒斯毫无保留地盛赞了贾樟柯的艺术才华,诉说了自己对他的倾慕和痴迷,以及作为一名巴西电影人,从贾樟柯电影中获得的遥远的共鸣与启发。我们所见到的沃尔特·塞勒斯,正如他镜头下的贾樟柯,质朴、亲切而谦逊。

《汾阳小子贾樟柯》

你此前研究贾樟柯很长时间,通过拍《汾阳小子贾樟柯》对他有什么新的认识吗?

沃尔特·塞勒斯:1998年的时候贾樟柯带着他的第一部影片《小武》来柏林电影节,确实打动了我,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部影片既准确又传神。随着他作品越来越多,我觉得他是当今世界最好的导演之一,所以能和他在汾阳拍摄十几天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贾樟柯给予了我们很多支持, 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未知领域,剧本没有进行设计,我只是知道我想做一个和记忆有关的策划,无论是他个人的记忆,还是他作品中体现的记忆,关于文化改变的记忆,还有那些我们想抓住的他对于故乡的多重怀念。

我当时去拍摄汾阳那些旧址,感觉像是探索未知领域,那还是一个尚未全球化的地区,虽然能感受到它正在变化和发展。《小武》中看到的场景可能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它会存在于电影中,因为贾樟柯把他拍摄了下来,我也因此而感动。还有关于他家庭的故事我也略知一二,我看过很多关于他的报道,比如《站台》是献给他父亲的,电影中特意标明了这点,那时我还并不明白这种父子关系的文化,但是拍摄的时候听他讲述,我觉得非常感人,我其实并没有特意去问,他是很自然地说到了这些,当时很震撼,我肯定忘不掉。

“小武”在汾阳县城

在你去中国之前,通过贾樟柯的电影,对中国的认识是什么?

沃尔特·塞勒斯:拍摄纪录片已经是我第三次去中国了,我1979年就去过,后来我哥哥1986年在中国拍过纪录片,我当时做的剪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中国的情况、中国的电影史。当时我们在西安取过景,还采访了一些中国电影人,包括中国第五代导演。当时我们工作完成之后, 《黄土地》也第一次在巴西电视台播放,之后我多年未再拜访过中国。但是我看到《站台》、《世界》这些电影在展示中国的变化,还有《三峡好人》,如此的清晰和直接,我被深深打动了。贾樟柯能准确地抓住三峡地区所经历着的时代变化,其实如果只是回忆的话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但是能在旋转式的变化中专注地把握现实则很难,贾樟柯通过《三峡好人》体现了这种变化,讲述了工人们将一个城市建好后又将他拆除,我深受感染。同样的事情在巴西也在发生,人们居住的地方变成了水坝,城镇消失,人们被迫离开……

既然你做了很多关于贾樟柯的调研,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他在中国受到的认可并不及在国外受到的推崇?你怎么看?

沃尔特·塞勒斯:(笑)在巴西有个谚语:你在自己国家没办法创造奇迹。

你觉得贾樟柯和张艺谋、陈凯歌的区别是?

沃尔特·塞勒斯:这么说有点难度,我有一阵子没看张艺谋和陈凯歌的电影了,我不太了解他们现在的创作方向和进度,不过我也很欣赏他们。但中国第六代导演其实与我们对电影的理解更相似。当你热衷于某件事时你其实是很难表述出来的,但就是喜欢。对于贾樟柯,我想说的是,能具备他的才华和触觉的当代导演屈指可数。他对于当今世界的视角非常独特,可能是由于他的故乡处于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他具备从正反观察社会的能力。我可能不太容易和你们解释清楚,但他的电影可以像巴西电影一样让我产生共鸣,大家可能不理解,但这也是电影的魅力,就像很多文学作品一样,虽然是讲的遥远的人和事,但是我们可以达成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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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