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艺恩票房智库搜索2006年至今上映的电影,如果类型选青春爱情,有高达546个搜索结果,如果选警匪,只有可怜的10部。
在目前众多的电影类型中,警匪片是一个被忽略的地带,也因此成为一个亟待开掘的金矿。
国产电影类型单一 满足需求还是创造需求
如果把电影当成产品,观众是消费者(这的确已经是商业电影领域的主流观点),那么制片方已经与普通消费产品公司无异。这样的公司所要做的,都是生产消费者需要的产品,以此获得客观的收益。然而问题来了,消费者的真实需求是什么,消费者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吗?还是需要被提示自己的需求是什么呢?
稳妥起见,大部分企业都停留在满足消费者既有需求,甚至被验证有购买力的需求上。例如青春爱情电影最近的火爆。由此导致了目前国产片类型单一,同质化严重的趋势。
以2014年为例,动作片加爱情片已经占据国产片票房的半壁江山,算上喜剧片,已经占据超过7成的票房。其他类型成了名副其实的配角和点缀。如果按照好莱坞对电影的分类标准来看的话,中国还缺乏的卖座类型包括科幻片、战争片、警匪片、冒险片、悬疑片等等。
观众真的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吗?在iPhone发明之前,没有人需要无键盘的大屏智能手机,正因为乔布斯是创造需求而不是满足需求,才能获得全世界的广泛尊敬,才有了iPhone和ipad的诞生。乔布斯认为,只满足顾客的需求是平庸的,顾客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高门槛限制警匪片发展
对中国电影类型来说,道理是一样的。专注目前已有类型自然稳妥,但这样国内电影市场就无法获得长远发展,永远停留在已有的成功模式里不断复制,在重复与恶性竞争中内耗。
总有愿意尝试的人。
2004年2月3日凌晨发生的明星绑架案轰动全国。十一年后,丁晟将这一真实案件改编成电影《解救吾先生》,案件的当事人吴若甫也会出演这部电影。
自此,国产电影在警匪类型领域的开拓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
其实追溯起来,警匪片并不是一个新类型,只是在大陆很少出现,在香港,警匪片是其主要的类型之一。警匪片在香港已有很长历史,始于1980至1990年代,从早期以冷兵器和肉搏为主的战斗方式,到强调正邪对峙的“无间道”系列,再到“高科技”的《窃听风云》。
为什么警匪片在大陆很少出现呢?
丁晟告诉艺恩网记者:“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很多制片方、导演对警匪片有误解,以为警匪片审查严格、过审难度大,其实很多根本没有去尝试过。
第二,警匪片对专业知识有要求,对导演和编剧来说,很多人不了解这一领域,不具备专业的刑侦知识,也缺乏鲜活的人生体验,所以很难拍出真实反映案件,反映警察生活状况的电影。
第三点是警匪片制作门槛较高,因为多数警匪片涉及到枪械、追击,拍摄难度较高,很多场面很难拍摄。比如拍摄爱情片去咖啡馆,那两个人就是在咖啡馆里说说话而已,但如果拍警匪片去咖啡馆,观众并不希望看到警和匪只是坐在那里喝喝咖啡,而是希望有打斗,有冲突,甚至可能对咖啡馆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坏,这种难度是其他类型很少遇到的。”
案件是生活中极致状况的展现 警匪片是亟待开发的金矿
就这三点来说,误解很好解决,消除误解就好了;制作难度大也可以克服,毕竟很多动作大片都有极具破坏力的打斗场面,唯独第二点几乎是致命的。大部分导演都不太了解专业的刑侦知识,更何况对警察实际生活状况的理解。
与很多人一样,丁晟最初对警察有误解,认为很多媒体宣传有夸大之嫌,将刑警塑造成高大全的形象。改变发生在他拍摄《警察故事2013》的时候,那时候为了电影的拍摄,他在警队体验过三个月,那三个月对他的影响很大。
“我那时候吃住在警队,跟着他们一起出警,蹲点。他们真的非常辛苦,工作时间特别长,工资特别低,生命安全非常没有保障。有一次我跟随他们执行任务到凌晨三点,实在太饿,蹲在路边吃那种特别不卫生的路边摊。即使这样,他们吃的也特别香。我记得那时我问蹲在我旁边的一位刑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人又年轻、长得又帅、脑子又聪明,为什么要干这一行。他告诉我,‘没办法,就是爱,喜欢干这一行,从小就有除暴安良的情节,有什么办法呢?’”
这件事情深深触动了丁晟,从那时起,他就想拍摄一部讲述刑警真实生活状况的电影,只为了表示对他们由衷的敬佩和尊重。
除了情怀,发生在警察身边的故事也的确非常容易被改编成电影。很容易理解,不管是抢劫、杀人还是强奸等案件,都是强冲突,事关生死,案件走势大起大落。案件中展示的很多都是生活中的极致状态,符合电影要求故事性、戏剧冲突强的特点。
“我在警队的时候,完整跟了13起绑架案,很多案件的细节匪夷所思,是你凭想象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编剧关在家里无论如何也编不出来的。”丁晟告诉记者。
将真实案件改编成电影难度有多大
在丁晟看来,将发生事件如此之近的案件改编成电影搬上大银幕是史无前例的,尤其是当事人还会亲自出演这部电影。
我们之前说过,刑事案件非常适合改编成电影。但实际操作中,将真实案件改编成电影是很难的,尤其是事件间隔如此短暂,受害人在心理上是比较难接受的。丁晟凭着自己的诚意和专业素养打动了吴若甫,也凭着对这一案件的深入了解当仁不让的成了导演。
“我觉得有的时候可能是命运安排我拍摄这部电影。”丁晟说,“我当时在警队体验生活时,跟我住一个宿舍隔壁床的警察,就是当时亲手抓捕绑架吴若甫的绑匪的那个人,我每次出警都坐在他车上,经常跟他聊这个事情,这部电影就是这么聊出来的。”
从写剧本阶段开始,丁晟就获得了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支持。除了与当时参与这一案件的警察充分交流外,还提供了大量珍贵的案件资料,使剧本得以完成。在拍摄阶段,丁晟也获得了警力和装备的支持。此外,丁晟还请当时亲手抓捕嫌犯的警察担任顾问,指导演员如何表现、走位,真实。“很多好莱坞警匪片都会雇佣真正的警察担任顾问,让电影更加真实。”
丁晟试图在《解救吾先生》的创作中,将真实性和商业性相结合,他要求演员不要在乎摄像机的位置,按照当时的感觉来演,甚至要求他们每一条的走位都要不一样,以此来寻找一种真实感。“当然,真实的抓捕过程是很快的,非常干脆,为了商业要求,我会更加一些打斗的场面,调整影片的节奏,尽量平衡真实性和商业性。”
很多人关心警匪片的审查问题,丁晟表示,的确比普通电影多一个步骤,除了要过广电总局的审查外,还要过公安部门的审查。公安部门的审片组的审批员是不固定的,经常会换,而且也没有明确的令行禁止的条款。
总而言之,审查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严格。
《解救吾先生》最终定档9月30日,有可能与徐峥导演的《港囧》、陆川版“鬼吹灯”《精绝古城》等正面冲撞。丁晟表示,自己敢于最先定档到国庆,一方面是源于对这部电影的自信,另一方面则是已经做好抢占市场制高点的充足准备。而且,如文首所言,警匪片目前几乎是国产电影的空白领域,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样敢为天下先的一搏是值得尊敬与期待的。
或许成败未知,但国产警匪片的新篇章必将揭开。如果《解救吾先生》票房获得成功,警匪片这一富矿的开采也会逐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