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万物生长》的重口味不止荷尔蒙

冯唐原著，李玉导演，范冰冰主演，光这三个名字就足以支撑起公众对于《万物生长》这部电影的关注，更何况还有电影中满溢的荷尔蒙。“看了会怀孕”，“虎狼之作”这样的字眼充满了挑逗，就像范冰冰背对镜头时晃动的屁股一般让人欲罢不能。青春的过程是身体快速发育、激素快速波动的过程，青春题材的电影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与最原始的冲动发生亲密关系，虽然李玉跳脱出堕胎伤痕的套路，但也不曾免俗的着意刻画这种这种青春源自本能的肆意放纵，勾勒出整部影片暧昧斑斓的色调。

荷尔蒙固然是青春题材电影的主角之一，就像内心纠缠于三个女人情感漩涡中的秋水一样，任性而生猛。但如果《万物生长》亦不过尔尔的话，未免小瞧了冯唐+李玉的融溶。但我们更需要像能够在滚完床单以后理性分析大脑在生理冲动时皮层反射的白露一样，探究这部所谓的“重口味”电影的遐想空间。

据说冯唐对于李玉改编小说只提了三个核心词，第一个便是幻灭。因为这是青春发展的过程，开始有很多理想，以为世界是你的，后来发现不尽如人意，所有人的青春都是这样的，包括秋水，包括厚朴，包括辛荑，包括黄芪。身为医学院的学生，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终将走上治病救人神圣岗位的社会菁英。但谁也不曾想到，这些个才华洋溢的高材生们有着怎样不靠谱和混蛋的青春。他们在梦想与人性、肉身与欲念短兵相接的阳光之下疯狂生长，遮天蔽日却又失落惶恐。当站在悬崖边的柳青问起秋水的未来：“你们以后都会当医生吗？”这个表面玩世不恭的青年回答的充满了不坚定：“应该吧，我们的大半青春都耗费在这医学院了，不当医生能干吗？”即使不务正业爱写武侠小说胜于爱医生，但秋水也不曾想过当医生以外的选择。然而青春总是充满了幻灭，自以为是的坚持往往却敌不过现实。秋水的无心之言一语成谶，617宿舍的四人组最终真正在医生岗位上坚持下来的只有学霸辛荑一个，其他三个都走上跟617传奇毛大伟一样的道路，因各种理由放弃了这条在常人眼中无比光鲜亮丽的职业，各自转行踏上了人生的另一条跑道。

青春电影，难免散场，但幻灭终究不是终点，生活依旧还需要继续。殡仪馆里，胡大爷与秋水对望生死；出租车上，毛大与秋水笑谈起伏。两个本没有多少戏份的配角，给电影注解了深刻的符号。借着看过无数医学院毕业生的胡大爷之口，回答了秋水内心对于没当上医生，也没当一个小说家的纠结：活着就好，没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死就是生；借着经历过巅峰经历过低潮的毛大之口，回答了秋水对于人生跌宕青春幻灭下的迷茫。尤其耐人寻味的是，电影中胡大爷还是原著中的胡大爷，但电影中的毛大却不是原著中的那个毛大，李玉将原著中不修边幅却成为人生赢家的毛大命运颠倒，改编成了最后落魄以开出租谋生计依旧能够坦然接受谈笑风生的传奇，更像是给冯唐所言的“幻灭”留下了注脚。而结尾处毛大的沧桑一笑，是洒脱，是傲骨，更是冯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