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摄了几周冷战新片《间谍之桥》后,英国演员马克·李朗斯在一个清晨去找导演斯蒂文·斯皮尔伯格,而这位大导演刚刚经历了辛苦工作、未眠的一夜。
有一天,李朗斯询问这位奥斯卡奖传奇导演失眠的原因,斯皮尔伯格回答说:“因为我还没想清楚这部电影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他当然知道这部电影是讲什么的,毕竟他是斯皮尔伯格。正是在此时,李朗斯,因PBS力作《狼厅》而被提名艾美奖的著名演员猛然发现这位导演就像一个古希腊剧作家一样:“当我们大多数人做梦的时候,他的灵魂却在永不停息地寻找着生命的本质。”
40多年来,斯皮尔伯格孜孜不倦地为我们展现了数不清的伟大神话和历史回访。《夺宝奇兵》的奇妙冒险、《大白鲨》和《侏罗纪公园》的血盆大口和利齿、《E.T.》和《世界大战》中两种性格迥异的外星人,还有历史性的故事《拯救大兵瑞恩》和《辛德勒名单》,这些影片影响了几代观影人。
他最新的电影《林肯》,是68岁的斯皮尔伯格对历史和祖国的热爱的最好证明。
根据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真实历史改编的电影《间谍之桥》由汤姆·汉克斯领衔主演,他饰演的是一位名叫詹姆斯·多诺万的纽约保险律师。多诺万由政府指派为被指控为苏联间谍的鲁道夫·阿贝尔辩护。
从多诺万的妻子(艾米·瑞恩饰)到他的律师合伙人(亚伦·艾达饰)甚至到他的孩子们都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在当时,“红色威胁论”盛行美国且大众普遍认为“为训练有素的敌人站出来说话是十分危险的”,但是宪法公正才是多诺万最看重的事情。即使意识形态不同,多诺万和阿贝尔还是建立了特殊的友情。
斯皮尔伯格和汤姆汉克斯正在拍摄《间谍之桥》中的一幕
因为影片只有两个多小时,很难充分表现多诺万内心的挣扎。斯皮尔伯格说,这部电影反射了曾经坚持完成所有人都劝他不要拍摄的几部电影时他自己的经历。
“当所有人都告诉你不要这样做时,你仍然坚持听从自己的内心。这才是最大的考验,”斯皮尔伯格说:“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证明那些反对你的人都错了,当然最糟糕的感觉就是发现他们都对了。”
“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无论对错,我需要听从自己的心灵然后做出决定。我不能给别人讲一个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
斯皮尔伯格对质疑之声最好的反击就是1982年的经典影片《E.T.》。当时很多工作室都拒绝与他合作,因为“每个人都觉得我们要拍的是一部星期六早晨的卡通片。”斯皮尔伯格骄傲地笑着说。
“乔治·卢卡斯在拍《星际大战》时经历过同样的事,因为所有人都觉的他疯了才想拍这样一部太空片。在倾听他人意见的时候也要考虑这些意见究竟值不值得采纳。所有的决定必须从心出发,它就藏在我们的心底等待着被发掘。”
《间谍之桥》中,多诺万(汤姆·汉克斯饰)和他的妻子玛丽(艾米·瑞恩饰)遭到反共主义者的围攻
《间谍之桥》中有一个场景让人联想到《E.T.》,当多诺万在东柏林等待开会的时候两个孩子骑着自行车,穿过长长的走廊去送信。而在《E.T.》中是一个小男孩用自行车载着一个想给家里打电话的外星人。
瑞恩对斯皮尔伯格匠心独运打造的法庭上多诺万和阿贝尔的对手戏印象深刻。电影中,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律师和家人对此忧虑万分——瑞恩记得有一幕多诺万冲出大楼,记者的闪光灯散落一地。拍摄这一幕时,斯皮尔伯格特意把照相机安置在地板上,用来突出被踩得粉碎的玻璃,同时这也是电影对当时混乱时事的隐喻。
“他对这件事一直很兴奋,”瑞安这样说斯皮尔伯格,“你有时候会觉得这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在自家后院拍电影,这种对讲故事的热爱在他身上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斯皮尔伯格承认,他拍的每一部电影都变成了非常私人的事情。《间谍之桥》也是在这样的契机下开拍的。斯皮尔伯格在冷战时期的辛辛那提长大,当防空警报响起时掩护自己躲避闪光弹是那时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斯皮尔伯格在《间谍之桥》中加了一场多诺万的儿子把浴缸盛满水,以防在核战爆发时没有水喝的戏。这正是15岁时的斯皮尔伯格做过的事情——他装满了两个浴缸、四个水槽和一个橡胶游泳池。“因为那时我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让年幼的斯皮尔伯格焦虑的另一件事是:他的曾祖父母和祖父母是来自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犹太人。他害怕有人听到他们用飞速的俄语和意第绪语交谈,然后把他们交给FBI。
“我那时想,会不会有不速之客来敲门?那将会是斯皮尔伯格一家的终结吗?”回忆到这儿,他笑了。
《间谍之桥》剧照:汤姆·汉克斯和马克·李朗斯
随后斯皮尔伯格一家不断壮大,最近这位大导演的第七个孩子,18岁的女儿戴斯特瑞刚刚上了大学。
他把多出来的闲暇时间和随时冒出来的创意都投入到电影工作中。最近他正在改变洛阿尔德·达尔的儿童故事——《友善的巨人》。这部电影将于明年元旦上映,由李朗斯饰演友善的大个子。
“这也是避免空巢的一种方式,我用电影来填满我的生活,”斯皮尔伯格说,“另外,虽然孩子们现在各有各的生活,但他们总是会回家的!”
他认为不工作比工作更耗费人的精力,虽然斯比尔伯格可能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但是李朗斯眼中的斯皮尔伯格对于生活的赞叹还一如从前。
“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身处数十亿美元的电影行业,被各领域的专家们环绕,却仍能够保持天真和对电影事业单纯的热爱。”李朗斯如是评价。
“如果能发明一种可以让人活到1000岁的东西,我一定支持让斯皮尔伯格使用它,因为他明白怎样能最好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