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彩蛋是一个糟糕的发明。现在的超级英雄电影,尤其是漫威出品的那些,已经将片尾彩蛋作为一种标准的配置,它不再是出其不意的惊喜,而是成了下班打卡的例行公事。片尾彩蛋无疑是在暗示观众,影片的「正文」部分是残缺的,只有在加上彩蛋后,它才完整。
片尾彩蛋的流行,终结了观众和影片达成的契约——演职人员字幕是用来分隔虚构的故事时空与观众所处真实时空的界线。原本,片尾出字幕就意味着曲终人散,观众要从梦中醒过来了,但现在告诉观众,字幕后面还有彩蛋等着你,于是正在退场的观众不得不站在走道上清醒地等着影片把最后那点尾巴露出来。
片尾彩蛋主要有几种作用,一方面它讨好了铁杆粉丝,因为能坐着等到彩蛋出现的人都对影片有更强的兴趣;另一方面,通过彩蛋可以把同一个系列(漫威把这称为「宇宙」)的影片串联起来,让它们彼此呼应,轻而易举地构筑出一个松散的世界观。
超级英雄电影让片尾彩蛋变得家喻户晓,不过这种做法其实有更长的历史。
六十年代的原版《十一罗汉》率先在片尾字幕后继续演出正片内容,这和今天彩蛋的含义不太一样,也可以理解成是它把片尾字幕提前了放。《007 之来自俄罗斯的爱情》是另外一个例子,它在片尾预告了下一集《金手指》。
真正和今天的彩蛋较接近的做法是 1979 年的《大青蛙布偶电影》,它是八十年代后设置片尾彩蛋做法的滥觞,也奠定了彩蛋通常用于喜剧片的惯例。因为只有喜剧片才不介意打破「白日梦」的沉浸效果,以及提示观众这是在看一场电影。
看过《空前绝后满天飞》的观众应该不少,它运用片尾彩蛋的方式被更多影片效仿,那就是用彩蛋来呼应影片之前埋下的某个不重要的伏笔。当观众在片尾重新看到一开始的那个龙套出现时,不免会感叹这部电影真是细致入微。
早期的片尾彩蛋都是独立的,最多呼应一下影片之前的细节,到后来才有了预言续集的功能。只是,一部影片是否真会有续集却是开拍时无法预料到的,因此有的预言就落了空。
直到漫威时代降临,所有影片项目都在若干年前就全盘计划,彩蛋便成了连缀影片之间的桥梁。最早这么干的是《钢铁侠》,之后是《钢铁侠 2》《雷神》《美国队长》等等。
当片尾彩蛋越来越普遍,并且成了一种惯例之后,漫威也不敢抛弃这种做法,它怕观众等到最后什么也没看到,反而会对影片失望。
不看片尾彩蛋是否对理解影片有损失?几乎不会。片尾彩蛋的设计初衷就是只有少部分人会看到,它是额外的小礼物,奖励最忠诚的粉丝,让他们从电影中多收获一点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