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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恐怖电影《鬼书》:难得不作死的恐怖片主角

《鬼书》有一种蛮力,里面的人物是很多导演不愿涉及的中产阶级以下又没什么想象力,只知道闷头用力过日子的人。

恐怖片分好多种,戏谑的惨烈的阴郁的吓死人不偿命的,各有所长,但偏好的还是蒙昧又带点童真的。

澳大利亚恐怖片《鬼书》(The Babadook)在豆瓣上的评分仅三星,外媒对它的评价却普遍很高。估计很多人先是被神经质的七岁小童吵得昏天黑地,又被后半段发疯崩溃的母亲吓得坐立不安,然后把这部神经兮兮又没有特效鬼怪的影片打入了烂片的行列。

但如果你耐心看完全片,感受过对剧中人事感情的起伏,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甚至,《鬼书》可算是近年恐怖片中难得的佳作。作为导演/编剧詹妮弗·肯特(Jennifer Kent)的处女作,《鬼书》的故事结构精巧,基本没有漏洞;内容虽不新鲜但是氛围一流。最重要的是,看多了不作不会死的恐怖片和讨人厌的主角们,《鬼书》的两位有心理问题的母子主角有让人逐渐爱上的魔力。到影片结束,你会真心替他们担心,为他们血淋淋的遭遇揪心,而这种情感自然发生,并非由于恐怖景象的催发。

恐怖片也有两种境界,一种让你看完后拉开窗帘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美好,一种是拉开窗帘发现必须直视自己的内心,看那里是否也有一块黑暗挥之不去。《鬼书》属于后者。

单亲母亲艾米莉亚(艾斯·戴维斯饰)在一栋二层小楼和七岁小儿赛缪尔(诺亚·怀斯曼饰)一起生活。生活有点艰难,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尽心在养老院哄老人们开心,为儿子闯祸和学校据理力争,帮邻居老太太带走垃圾。

导演应该是很细致的人,一个小细节,艾米莉亚洗碗的时候看到对面的老太太坐着看电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露出笑意。一个镜头,把女主角的善意和寂寞都表现出来了,也奠定了观众的心理基调。此后的情节发展如何惨烈(女主杀了自己无比可爱的宠物狗!),都不会改变对她的一份同情。

片名叫《The Babadook》,怪物要出场了。七年前,艾米莉亚的丈夫在开车送她去医院待产的路上遭遇车祸而死。母子平安,但是对丈夫的怀念成为她心里的黑洞,在每年的忌日都会吞噬理智。

然而在影片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里,导演都小心翼翼地把它隐藏,只是通过忌日临近,母子二人与外界的关系愈发紧张,之间的关系也像火药桶一触即发,来制造逼近黑洞的压迫感。

导火索是某天晚上,艾米莉亚让赛缪尔选择一本睡前读物。他拿出一本家中从未出现过的立体精装儿童书让母亲读。读着读着,纸上的巴巴杜先生的脚步近了。赛缪尔的尖叫“不要让它进来”像诅咒,结果当然是巴巴杜来了。

像所有恐怖片一样,巴巴杜搞得母子二人精神错乱,黑色的身影在老房子里神出鬼没,向恐怖片的经典桥段们一一致敬。

然而《鬼书》并非一部封闭式的恐怖片。艾米莉亚母子从头到尾未脱离周围的世界,他们的恐惧和伤痛全部暴露在外部世界里,在亲人、邻居、同事、警察、学校老师的注目下摇摇欲坠。导演也懂得留白,所以巴巴杜的现身就像半个世纪前的老式恐怖片,笨拙的剪影倏忽移动,模糊了真实和虚构的界限。

她还留下了一个有待观众玩味的包袱。影片结束,母与子共同把怪物巴巴杜关进地下室,偶尔喂它食物。那么,巴巴杜究竟是真的魔鬼还是只是他们的精神产物?影片没有给出明显的答案,但是这个猜测的过程构成观影的乐趣。

从开头儿子赛缪尔神经质的疑神疑鬼,装弹弓和陷阱欲驱逐怪物,到后来母亲也开始看到幻象,到底谁心里有“鬼”,谁不正常,鬼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心魔,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变化。细节很多,导演并非草率设置,而是在最后一一呼应,考虑周到。

不剧透,但是你的疑惑,能够在最后被解开。你讨厌的尖叫熊孩子和变得面目可憎的母亲,其实是和心魔打了一场硬仗,最后终于获胜。

《鬼书》有一种蛮力,里面的人物是很多导演不愿涉及的中产阶级以下又没什么想象力,只知道闷头用力过日子的人。面对危机他们就像野草,捱过就继续或者,捱不过就悄无声息的死亡。

就像导演说的,“是想以此片让人们直面内心的黑暗。”她深知黑洞无法填满,但是又不忍心母子二人就此被吞噬,于是安排了一个诚实又善意的结局,让他们共同把巴巴杜锁起来,暂时享受安宁。但其实巴巴杜先生只是暂时退至母子二人的潜意识深处,在往后的日子里很可能再次作乱,这就是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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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