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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都拦不住的阿斯哈·法哈蒂 凭《推销员》摘得第二座小金人

阿斯哈·法哈蒂执导的剧情片《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为他拿得第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今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印象深刻的除了最佳影片出了个大乌龙,就是特朗普的 “穆斯林禁令”。

今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印象深刻的除了最佳影片出了个大乌龙,就是特朗普的 “穆斯林禁令”。站在风口浪尖的伊朗导演阿斯哈·法哈蒂,公开表示即使撤销限令也拒绝参见颁奖典礼,以表示对祖国和六个受禁穆令影响的国家的尊重。这一举动也得到了所有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导演的申援。当然,这只是一个插曲。抛开政治因素,《推销员》逆袭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热门《托尼·厄德曼》拿下最佳外语片,阿斯哈·法哈蒂的第二座小金人也是当之无愧。

美籍伊朗裔女宇航员阿努什·安萨里代为领奖

导演阿斯哈·法哈蒂至今拍过七部作品,是各大电影节常客。他凭借《关于伊利》拿下了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大卫·波德维尔称这部电影是“天才之作”。享誉国际的《一次别离》更是荣获奥斯卡、柏林、金球等40个电影节的奖项,这是柏林第一次将金熊奖颁给伊朗电影,还破天荒的将最佳男演员奖颁给了片中所有男演员。

烂番茄评分很是高

在伊朗,百分之九十以上居民信仰伊斯兰教,高度政教合一。国家直接或间接控制伊朗所有媒体,审查制度严明。上世纪70年代受新浪潮影响,伊朗出现一大批在夹缝中寻求突破的导演,大多数题材都聚焦于相对安全的儿童、乡村以及底层人民,这个时候伊朗电影大放光彩。例如: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橄榄树下的情人》、《何处是我朋友的家》和马基德·马基迪《小鞋子》、《天堂的颜色》等。

从左到右:《橄榄树下的情人》、《何处是我朋友的家》、《小鞋子》、《天堂的颜色》

电影新浪潮提升了导演的地位,阿斯哈·法哈蒂对自己的作品有绝对话语权,创作的六部作品都是自编自导,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他偏爱冷门,将目光转向中产阶级,将生活剖析给你看,并且巧妙避开严格的审查制度,从小人物出发隐晦的批判这个社会。新作《推销员》正是这个题材。

电影《推销员》

《推销员》的主线讲的是一对夫妇因为政府强制拆迁,被迫搬进新家,却因为一次疑似性侵的事件,慢慢拉扯出婚姻、社会和道德的探讨。电影采用剧中剧的形式,借用了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电影中男女主角同是话剧《推销员之死》的男女主演。这种戏剧和现实互文更像是品特编剧的《法国中尉的女人》或者查理·考夫曼的《纽约提喻》。电影中嵌套式的表演,互文意味明显。

舞台上,妻子等待丈夫回来

  

现实中,妻子疑似遭遇性侵后在家中休养

第一场话剧,扮演妓女演员穿的密不透风,却在台词上说自己一丝不挂。又因为搭档在舞台上的笑场,误以为嘲笑她扮演了一个妓女,而大发雷霆。这里对女性的社会地位有所隐喻。却也是电影中一直没有出现的前房客的故事。

剧中妓女的隐喻

第三场话剧,疑似被性侵后,女主蕾娜(塔兰涅·阿利多斯蒂饰)害怕待在家,男女主演重回舞台,正好演绎的内容是男子说自己是无能的推销员,并保护不了她,女主说自己无论怎么样都爱他,台上带入感太强烈导致整个剧终止演出。

第五场话剧表演,在男主尹麦德(沙哈布·侯赛尼饰)找到疑似性侵的人后,不顾心脏病发作的危险,将他锁在家中。《推销员之死》话剧以男主人公为了抚恤金自杀结束,而电影中预示着,尹麦德在复仇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背离初衷。也是家庭关系、新旧传统社会的背离。

《推销员之死》最后一幕

就像导演自己说的,先有电影故事的雏形,后来渐渐发现和《推销员之死》惊人的相似,反映了现在的伊朗和当时的美国社会存在同样焦虑的阶段,只是话剧结尾人们开始获得自由,但在被宗教包裹的伊朗社会里是没有的。

阿斯哈·法哈蒂聚焦普通民众的生存困境和复杂纠葛。电影语言朴素,叙事风格写实。即使电影围绕性侵案,但对于室内暴力并没有过多的展开,甚至模糊处理,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也只是一扇半掩着的门,以及案件到底怎么样都是不可得知。

一个镜头一笔带过

这样模糊的处理方式是阿斯哈·法哈蒂电影中的特色。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发生强暴、到底最后这个中年男子有没有撒谎,这些答案导演和演员心知肚明,但对于观众来说,有一个不怀好意的人闯了进来,并且将你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强暴无异。故事的魅力在过程不在结尾。

导演是戏剧出身,善于在电影中制造冲突和悬念,这在他之前的作品都有体现。整部片子看得压抑、紧凑感十足,甚至有些恐惧。隐藏真相制造的悬念,一直到最后才浮出水面。也正是这样,在这个传统社会中压抑和观念的束缚让人不经打了一个寒颤。《推销员》获得去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编剧奖。

电影细节也是可圈可点,这不是线性叙述那么简单,而是多个线索的杂糅。电影开始,伊玛德和拉娜居住的公寓倒塌,就是一个隐喻。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存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后来夫妻关系的僵化。

在伊斯兰教中,妇女除了手脚必须全部遮盖,特别讲究身体和灵魂的圣洁。但是妻子的遭遇,让丈夫和妻子感受到了精神侮辱,每次想要忘记,却在家中发现了犯案者的钱财、留下的车子和掉落的袜子等等,让尹麦德拉回事件本身,产生了报复心理,用道德侮辱的方式来惩罚罪犯。因为来自整个家庭的蔑视会让疑似性侵的老人彻底毁灭。这个在大学教书的老师,受到现代文明滋养却也在传统道德束缚中变成了一个极端分子。

这是塔兰涅·阿利多斯蒂继《关于伊丽》,《烟花星期三》,《美丽城》第四次和阿斯哈·法哈蒂合作。这个被动的女性角色,也想着自己克服困难,来消除绝对被动。男主演沙哈布·侯赛尼的三度合作,《一次别离》让他收获了柏林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推销员》更是让他登上戛纳影帝宝座。

近期导演新作也正在筹备中,由西班牙女演员佩内洛普·克鲁兹出演,佩德罗·阿莫多瓦监制的首部西班牙语电影。导演新作总是让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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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