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部对悬疑迷来说期待已久的电影终于上映了——中国版《嫌疑人X的献身》,由苏有朋执导,王凯、张鲁一主演,苏有朋的好朋友林心如也在其中出演一个重要角色。
原著小说是日本推理之神东野圭吾的巅峰之作,我一口气读完的感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小说曾被改编成日本和韩国两个版本,因此也让苏有朋的版本得到了极高的关注。
很多人对这部小说的评论是,看起来是在说罪案,实际上讲的是人的情感。最让人惊叹的是,东野圭吾把推理和情感竟然结合得如此精湛巧妙。最后悬念揭晓时,我们不仅感叹罪案设置的简洁与巧妙,更是感叹数学天才石神百转千回的深邃情感和难以下咽的孤独。
2008年的日本版已经非常成功,因为其对原著的高度还原,书迷也很满意。福山雅治饰演的风度翩翩的物理教授汤川和堤真一饰演的孤独天才石神几乎被粉丝们认同为原人设。
日版《嫌疑人X的献身》(2008)石神(左)、汤川(右)
有日版珠玉在前,我相信无论是导演苏有朋,还是主演王凯(饰演唐川,即汤川),和张鲁一(饰演石泓,即原著中的石神)必然都感觉压力如山。
这不是个轻松的任务!
唐川(右)、石泓(左)
此前,在被记者问到有没有看过之前日韩拍摄的电影版时,主演王凯说没有,他想按照自己对剧本和人物的理解来,如果先看了别的作品会影响到自己的理解和表演。
我在观看影片的时候,也尽量让自己不被先入为主的想法带走,而是尝试去看这一版对原著主旨和角色有着怎样的侧重和不一样的理解。
要拍东野圭吾的小说可不简单,因为他要求之后的版本必须和之前版本拉开差距,不能太像,人家用过的原创点子,后面也不能再用。
比如说,韩版把警察和汤川改成了同一个人,那新版就不能再这么改。总之,越往后就越难拍,苏有朋必须找到自己的独创改编之处。
韩版《嫌疑人X的献身》(2012)
据说东野圭吾对改编剧本的把控力也非常强,所有剧本都得经过他的过目才行。就这一点来说,挑剔的原著粉也该放下一半心吧。
我知道有些影迷对苏有朋有一些别的看法,似乎不愿意相信一个偶像明星可以当导演。如果《左耳》还没有说服你,这次的《嫌疑人X》我认为足够有说服力了。在很多方面,这部影片都超出了我的预期。
原著地位摆在那里,我们评价改编成功与否还是要看本土化是否到位。首先影片把拍摄地点放在哈尔滨,我觉得是个出色的决定。哈尔滨天然具备一种阴冷气质,和石神的人物气质匹配,它厚重的工业气息也非常适合悬案的发生,还记得《白日焰火》吗?
片中有一些很有趣的细节改编,让人一琢磨,会觉得在中国一定要如此才行。
比如原著中自行车是偷来的,而电影中改成是公共自行车。不仅因为现在公共自行车很火爆,因为国人被偷车了一般都不会选择报警,这跟日本的情况不大一样。
还有石神作为数学老师的形象。日版和韩版的石神在面对学生的不尊重时,都进行了一长段语重心长的数学教育,而中版的石泓则严厉很多,没那么多废话好说,这也挺符合我们现实中的高中老师形象。
还有一处,石泓和林心如饰演的女主角陈婧的相遇。因为中国没有日本那种搬入新居拜访左邻右舍的习惯,所以剧情改成了陈婧带着女儿向石神借书。
这些细节上的改动都非常合情合理,但这肯定不是影片成功的关键。
真正关键,也最体现中国版编剧和导演水平的改编是两处。
一处在叙事结构上,另一处是后半部分石泓的反转上。这些改动都体现出导演对两件事的重视:一是调动观众情绪,二是凸显「双雄对决」的主题(韩版的改编则侧重男女主角之间的苦情)。
在原著中,整个事件是按时间顺序平铺直述的,命案的发生经过和结果依次呈现。而在影片中,导演采用了倒叙的手法,大家知道命案发生了,经过之后才展现出来。
这样一来有两个效果。
第一个效果是,观众不再是像原著一样从头到尾用同一个视角来经历,而是出现一定的转换,使得观众能够更加带入到人物的情与法的挣扎中,尤其是放大了唐川这个角色的挣扎力度,让「双雄对决」这一主题更加凸显出来。对王凯来说,他不仅需要演出高智商的聪明感,也需要表达出角色的人性和同情。
另外,原著最后是以石神和女主揭开真相而结束,而影片多加了一段是两位男主之间的戏份,无疑也是为了凸显双雄对决、惺惺相惜的主题。
第二个效果是,在影片的前半个小时制造出第一个小悬念。
一开始,观众只是感觉到这起案件会跟影片的主角有关,但不知道案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于是只能随着摄影机跟着警察的视线走,可能还会因为警察的路子走得不对感到焦急。这个悬念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得以揭晓,算是成功地在影片开头抓住了观众的心。
看得出来,导演在制造冲突和悬念,以及调动观众情绪上下了不少功夫。几乎所有的大改动都多多少少服务于这一目的。
影片的第二处大改动更关键,是石泓在后半段的举动。
在原著中,石神通过投递邮件的方式,让女主了解自己的想法,并未完全隐藏自己的情感。而在影片中,情况稍微有不同,具体我不剧透,总之石泓的做法让导演成功地误导了女主角和银幕前的我们,这次他有意识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反社会的人。
比起原著对石泓这个角色的欲扬先抑来说,影片的这个改动让反转来得更为生猛,也让他的献身显得更加彻底和偏执。从效果来说,谜底揭晓之时观众一定会感受到更大的惊讶。
并且这个改动还增加了石泓这个角色的表演难度,张鲁一需要处理的性格跨度和深度,更复杂了。幸运的是,他完成得不错。
这也让林心如饰演的女主情感更加复杂,她必须带着更多、更强烈的困惑。当然,因为本片双男主对决的设定,重心并不在林心如这里,供她飚戏的机会并不多。
上述改动,我尽量用不涉及剧透的方式介绍。这些改动并非为了改而改,它们的确呈现出了和原著,和日韩版本都不同,且具有自身个性的石神和汤川,又能和演员本身的气质风格吻合,因此我乐见这样的发挥。如果样样和原著雷同,我们看电影时得到的乐趣会少一些吧。
最后,我想表达一下对把《白夜行》改编成中国版(最好是电视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