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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相通的!从电影的角度看芭蕾舞

一个是以探索人性为主题的晦涩巨著《浮士德》,一个是不着一字满是符号的舞蹈视觉艺术;一个是德国文学,一个是中国人的编舞。当两者碰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呢?

艺术是相通的。

一个是以探索人性为主题的晦涩巨著《浮士德》,一个是不着一字满是符号的舞蹈视觉艺术;一个是德国文学,一个是中国人的编舞。当两者碰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呢?

7月4日,骤雨初歇,在天桥剧场内,一部叹为观止的芭蕾舞剧《浮士德Ⅱ》带领观众一起去揭示救赎的渴望。《浮士德Ⅱ》由德国多特蒙德芭蕾舞团艺术总监王新鹏编舞,芭蕾明星露西娅·拉卡拉、马龙迪诺领衔主演,分饰“海伦”和“浮士德”。

“这是一个很棒的作品,之前是在德国演出,编舞也是在德国完成。现在来到中国,而编舞王新鹏是中国人。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过程,通过王新鹏的视角来看我们如何融入这部作品,因为这是一个复杂、很难讲述的故事。”马龙·迪诺说。

 

天桥剧场供图

《浮士德Ⅱ》中,绝佳的音乐和舞姿,以及灯光的巧妙使用,使得舞台上下,打破空间的隔阂,完全融为一体,让整个舞台效果叹为观止。在“红色的门”中,露西娅·拉卡拉和马龙·迪诺的爱情双人舞,美丽的海伦与浮士德在探索技术与艺术的界限。在“远航”中,蓝色的海洋,波浪涌动,配以绝佳的音乐和舞姿,眼前浮现的何止是那些在起伏、抗争的个体,又何尝不是众生命运的沉浮。在“终曲:谅解”中,当错误被挽回,过失被一笔勾销,除了良心还有什么苛求?远处的幻境,间歇敲击而生的琴声,浮士德的抉择,以及他的救赎,换来的是人生的另一重境界。

如此种种,皆有电影大片的即视感。正如王新鹏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与张艺谋合作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他受到的触动和启发,其中之一是电影的表现手法,“和张艺谋合作,让我明白如何从电影的角度看芭蕾舞,怎么解释芭蕾舞。”

天桥剧场供图

随后,王新鹏接受媒体采访谈了他创作这部作品的心路历程。

记者:为什么要编创《浮士德》这部作品?

王新鹏:因为在这之前,从《大红灯笼高高挂》之后,我陆续作了十几个作品,积累了很多戏剧芭蕾的经验。当然,和张艺谋合作《大红灯笼高高挂》是一个很好的起点,让我明白如何从电影的角度怎么来看芭蕾舞,怎么解释芭蕾舞。

基于现代芭蕾和戏剧芭蕾作品的创作,我觉得芭蕾创作要明确“点”是在什么地方,我觉得文学性很重要。经典的文学作品,都有一个哲理蕴含其中,来解释人和人生,这也是我创作所追求的东西。

为什么想到创作《浮士德》?浮士德是我在德国的偶然一次机会,我去博物馆参观,看到一个德国的服装设计师,他爱好摄影,并拍摄了一组照片,名叫《浮士德》。德国人对浮士德对这一命题有很深的感情。他很简洁地用照片表现,老的浮士德,一个学究式的科学家,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想重返青春,再经历一次人生,结果得到青春之后,得到了自己所愿的东西,但最后他有了一种反省,总结一生的对与错,最后还是把自己所做之事,重归于本能。我觉得这就像我们中国人所说的人之初性本善,也符合我们的伦理哲学。

我当时看这组照片觉得挺有意思,没有看过这本书,只听说过。以前看翻译的版本,在年轻的时候,也看不下去。从那之后,我开始重新读一遍,由于自己在德国生活多年,这次重读还是与在中国读的时候有差异。由于译介的原因,《浮士德》翻译成中文,一定程度上,已经失去了歌德原来的韵文,和曹雪芹的《红楼梦》一样,翻译成英文、德文以后,失去了很多它原本真正的含义。

记者:你怎么理解《浮士德》这部作品?

王新鹏:我去浮士德故事发源地采风,很受触动。去那里的博物馆参观,有许许多多浮士德故事的著作,但只有歌德写得是最好的,歌德在其中倾注了自己的情感、生活、世界观。

在博物馆里,你能看到大量浮士德的素材,最重要的是找到它的本源。在当下编创《浮士德》,抛开其他,要关注命题的本源——人。我觉得编创时不要过于浮想联翩,要找它最单纯、最本质的元素,而这往往是最准的。

记者:如何用芭蕾舞剧的形式创作这部德国巨作?

王新鹏:改编德国文学经典,挑战最大的是怎么去把浮士德这个故事讲清楚。我觉得,讲故事不是舞蹈和舞剧的本意。舞剧应该把其中的点和图像予以诠释,能给人以感触,并产生联想,我觉得这才是舞剧的要义所在。当然,我觉得最根本的东西,不仅要让观众联想到这个故事,还要让他们感知每一位演员都倾注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浮士德Ⅱ》中,一开始表现的是欧洲不同的地方,比如西欧,那里比较自由一些,人之间的感情也比较像孩童一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只不过是一种玩儿。但另一些国家就与之不同。同一个时代,不同的国家和抵御有着截然不同的环境和情形。比如东德和西德,那时西德是自由的、开放的,东德是封闭的,很多人都想往西德跑,但很多都被射死。我在剧中设计了一段,人跑,倒下,人跑,倒下,形成人堆,最后给观众以人的灵魂逝去的印象。这之后,再翻转,是西欧国家,人自由地跳舞,像孩子一样,尽情地玩乐。之后的情节中,虽然穿插着浮士德与海伦的爱情,但主要表现的还是欧洲不同的地域。再下一段表现的是“难民”。人和他的魂都在水里飘着,在水里舞动。我不去讲故事,我就用影像和印象,让观众联想。

末尾,再现人类的生存,与水搏斗,与生存搏斗,最终到达彼岸。一个孩子飘在海滩上死去,浮士德和海伦再回来,把孩子抱起,往天堂上走。

有这么一条线牵着,整个故事还是浮士德的本意,歌德的本意,但是我讲的不是具体的,是用很多画面穿插起来,给人一种联想和思索。

天桥剧场供图

记者:在选择主演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露西娅·拉卡拉、马龙·迪诺芭蕾明星?

王新鹏:我们之间有着十年的友情,只是前两年,他们提出要离开慕尼黑 ,想到我们团里来,希望我们能为他们编创一部作品,可以说,《浮士德》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浮士德》中有美丽的海伦,以及浮士德,就希望他们来诠释这两个人物,让他们在剧中穿线。

编排伊始,他们都听我的安排和设计,我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做。后来,我也专门根据他们的条件去设计舞蹈动作。他们有这么好的条件,要充分的予以展现,一定不能丢掉他们最优秀的东西。

结合剧情、故事,以及我的经验、风格,让他们和我一起呈现这部作品。剧中,他们最重要的是两段双人舞,第一段是爱情双人舞,是在梦境中的爱。第二段是下半场的,他们的离别双人舞,这个舞段很长,有十多分钟,一般演员跳不了。每次演出,虽然都很疲惫,他们做得都非常完美。

其实,对于双人舞,我最满意不是技术上、条件上,而是那个“点”。双人舞中,我觉得最终的还是那个“点”,当然这个“点”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在剧末,浮士德眼瞎了,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在分手之前,海伦用双手把浮士德的眼睛一捂,然后海伦离开、消失。就这“一捂眼”的动作,这一点点细节就把剧中深层次的意涵体现出来了。

天桥剧场供图

记者:作为一个中国人,你的中国文化背景如何帮你编导德国文学经典?

王新鹏:我编《浮士德》绝对不会像德国人编的《浮士德》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理解。但有一点,我有中国传统的东西,中国传统的东西有这么多的文学名著,所阐述的这种哲学思想也是非常深刻的,了解中国文化,了解这一点,其实是一通百通,这一点就是人性,可能观点不同,但是走到终点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在《浮士德》里的人走到终点的时候,把皇帝分配的一块地,献给了无家可归的人,为什么呢?因为人性回归,他觉得应该付出。在《红楼梦》里的人经过一个大的人生反复,最后选择了离家出走。这是中国的哲学味道。在这点上,我觉得是共通的。看作品就要看怎么起点和怎么终点,我觉得这两位大师都有高点在里面,曹雪芹是经典,歌德也是经典。翻译过来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它的味道,稍微懂点德文,你就会觉得太丰富了,和咱们读《红楼梦》一样。

记者:这次来天桥剧场演出有什么样的感受?

王新鹏:就像中国的一句古话: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天桥剧场名誉已经在这,天桥剧场历史已经在这,历史和文化所积淀的天桥剧场的这个水准是不会低的。我非常高兴我今天能够带着我的作品我的团到天桥剧场演出,并不是来展现我的成绩,我只是觉得是不寻常的。因为不是我做了一个中国作品来这里演出,而是做了一个欧洲名著的作品,而且是我做的完全和德国人不同的作品来演出,我觉得蛮有意思的。也是诠释我对生活的一层观点,诠释我对《浮士德》的理解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此外到天桥剧场演出,我并不是来展现,而是像回家一样。(中国经济网记者成琪)

关键词: 芭蕾舞 角度 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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