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8月14日消息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今天(14日)是世界“慰安妇”纪念日。我国首部获得公映许可的“慰安妇”题材纪录电影《二十二》就在今天公映。导演郭柯说,他希望让大家看看,影片拍摄时幸存的22位老人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而不是只有“慰安妇”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2012年,郭柯曾拍过一部纪录短片《三十二》,讲述了中国一位92岁高龄的“慰安妇”韦绍兰老人和她儿子的人生故事。5年之后,他又拍摄了同样题材的《二十二》。从“三十二”到“二十二”,数字变化的背后,是随着时间流逝,老人们的相继离世。与时间赛跑的郭柯,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呈现这段历史?
导演郭柯曾在一次公开交流中坦言,片名的变化隐含着一个令人心酸的现实:拍摄《三十二》时,全国公开身份的幸存“慰安妇”老人仅有32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人们陆续离世。截至2017年7月,这些“慰安妇”老人仅剩9人。郭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如果没有《三十二》的话,我可能拍《二十二》会更多地去强调老人身份的问题。后来拍这个片子,真的要摆明这种关系――你为什么拍她们,她们是谁。”
广西的韦绍兰老人和她的儿子罗善学,是当年那部纪录短片《三十二》的主人公。1944年日军占领广西桂林,当时24岁的韦绍兰和1岁的孩子被抓进慰安所,度过几个月非人的折磨以后,她逃离魔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郭柯回忆起当时拍摄的经历,说道:“其实对于她们的苦难,在我去见她们之前,我心里是有一些预判和想象的,但是这个老人身上终究有一些东西是我没想到的。有一次我问韦绍兰和罗善学,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们对将来会怎么看,韦绍兰回答说‘我还没活够,这个世界红红火火的,我要留着这条命来看’。我当时就在想这个老人她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的乐观。”
2014年的1月1日,郭柯开始走访当时幸存的22位老人,5月份,电影正式拍摄,2个月之内就把全国的这些老人都记录完成。郭柯说,当他走进这些老人的生活,才发现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以前我是通过网络和一些文章来了解的,我们看到的都比较惨,图片就是那种仰角拍的,然后老人在哭。而当这个老人真真实实站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去到她家里感觉是恍惚的――这个就是我在图片上看到的那个老人。然后你再慢慢跟她接触,她是跟普通老人一样的,她就把你当做她们自己家的孩子。关于日本的这些,她们都是一笔带过,而且非常轻松。”
《二十二》以茫茫雪野中的一场葬礼结尾。2014年的2月份,山西盂县的陈林桃、张改香两位老人去世。谈及影片结尾场景,郭柯表示,她们的离开给了自己某种启示:当时正要开始拍摄《二十二》,她们就走了,如果我们再不看她们一眼,她们就像被一场雪覆盖的山野,默默隐去。
中国传媒大学纪录片中心主任何苏六表示,类似的表现形式,在整部电影中多次出现。“电影里面用了很多有意向性的符号。比如说那只孤雁。韩国的那个慰安妇来到中国以后,在她生命将要结束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回到她自己的祖国去,事实上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的身份很尴尬。那只孤雁在空中飘着,不知道往哪边去飞。再比如说冷月、暴风雪、还有暴风骤雨,事实上我觉得可能都是对这些人的心境、身份的一种暗语。”
郭柯表示,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思考战争给女性带来的伤害,知道这些“慰安妇”老人们如今的生活现状。谈及影片的呈现方式,郭柯称,自己选择了一种很平静的方式,让大家深情地看她一眼。
在何苏六看来,这个题材是很沉重的一个话题,可能很难去处理。在本片当中,能够感觉得到作者沉重的心情,很多地方是欲说还休的感觉,不过面对这样一个群体如果视而不见,又不是一个影片记录者的处理方式。“我能感觉到作者还是用一种比较冷静又克制的方式来呈现。并不是说他对这些人没有情感,事实上电影里充满了温暖,甚至有一种深深的、切肤之痛的忧虑在里面。”
郭柯说,他只是在展现这些曾经受过伤害的女性晚年是什么生活,而不是去挖掘老人心里埋藏的秘密。他表示,自己没有用很功利的心去面对她们,而是以尊重的方式去对待。在一档节目中,郭柯这样描述自己的作品:我试图去问过老人曾经的这些,不管她说还是不说都掀起了她心中的这些记忆,那我就花更长的时间去弥补,将来每年去看她、去陪伴一下,让她们知道曾经拍她们的这群年轻人还记得她们,我觉得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