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应援”文化下各环节的利益渗透

王俊凯参加开学典礼；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9月21日，王俊凯18岁了，早在一周前，粉丝们就开始陆续公布为这次王俊凯的成人礼准备的应援清单，直到今天才展示出这分清单的全貌。此次的应援礼物可谓是“上天入地”，有外太空的星星、无人机、冷焰火、环绕米兰的巴士、机场广告、LED大屏等，还有许多公益项目，在中国的饭圈应援活动中堪称大手笔。

受韩流明星应援文化的影响，国内的粉丝应援氛围也早已有了改变。曾经在2005年超女进行时，在大街上帮李宇春、周笔畅抢手机投票、在贴吧里彻夜灌水、刷榜的粉丝们，在很多人眼中是一群“被洗脑的疯子”。然而，过了12年，粉丝的行为趋于理性，但是在金钱方面的投入确实逐年增加，粉丝经济也已经逐步形成。

应援，是群体的狂欢

应援已经不仅仅是为爱豆花钱那么简单，甚至已经上升到了行为艺术层面。2015年，在鹿晗个人演唱会的现场，粉丝送了他一项“现场1731人共同戴鹿角（官方认证的应援物）”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而演唱会上举着偶像专属颜色的应援灯、横幅、荧光棒等是最常见、最能表现粉丝制度化的线下应援方式之一。除此之外，接机送机、食物应援（探班时为偶像以及工作人员送吃的）、礼物应援（偶像宣传期或特殊节日准备各种礼物）等也是常见的线下应援方式。

给明星送礼物在国内最具代表性的是TFBOYS的粉丝，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的粉丝应援一次比一次盛大，比如，在王源15岁生日时，他的粉丝为他准备了50个左右的应援项目，其中包括投放位于重庆的亚洲第一大LED，高125米，据传价格是5分钟3万元，而王源的粉丝包了3天。这次王俊凯18岁的应援包括台北4条捷运线、伦敦莱斯特广场，伦敦市中心地标LED屏幕、北京三里屯，西单老佛爷LED屏幕投放等，有一位粉丝“大大”告诉记者，“我们比较忌讳说价格，多少都是心意。”

相比这些需要花钱的应援，另一些线上应援也非常重要，微博话题量、贴吧粉丝数，热度、前线高清图的上传，结合宣传期、节日等爱豆的线上传播物料等，都是需要粉丝，在李宇春生日之前，她的粉丝在微博带话题#李宇春310生日快乐#进行转发抽奖，以此来增加话题热度，为爱豆打call。

这些应援行为并不只是“每个人出点钱”那么简单，这里涉及到粉丝团体的组织纪律、明确的分工合作和高效的执行能力。当应援活动从分散无序走向逐渐完善的体系，从小部分人的付出变成一大群人的集资和部分土豪粉丝为偶像买单，粉丝的应援行为一方面满足了自己对爱豆爱的表达，另一方面也成就了爱豆的高人气体现。当然，也有越来越多人开始注意到了这里面的“有利可图”，而“这些人”中也包括一些身在其中的粉丝们。

从倒贴到收入

出道7~8年的艺人基本都会有3个蓝v认证粉丝团体再加一些站子，粉丝团体是大批量粉丝的聚集地，站子通常人比较少，从3~4个人起步，属于专注于做应援的个人团体，此次王俊凯的生日应援也多来自于各个个站。站子最初参与的人虽然不多，但前线粉（但凡偶像出现的地方都会亲自到场的粉丝）、美工、宣传等各个工种齐全。等再壮大一些还会有评论净化组、话题维护组等，如果爱豆是海外组合，那么还涉及到翻译、视频搬运等工作。

某女艺人粉头告诉记者，“在应援活动中，其实很少和艺人的经济团队沟通，多半是粉丝的自发行为，各家爱豆不同，要求不同，如果我们做的有些过，艺人的宣传团队就会和我们说，也会制止我们。”另一方面，各个站子之间也会私下对比。

在资金方面，最初成立的站子都是自己倒贴的，去做应援物品、组织粉丝、给爱豆做演唱会应援等，但是时间长了之后，粉丝量增多，所产生的应援费用就会由粉丝均摊，或者由经济条件比较好的粉丝承担大部分。也会有站子自己做一些周边或者代购，从中赚取差价或代购费来作为站子的运作基金。

另外，有一些粉丝团、个站也会做一些衣服、手机壳、帽子、手绘等周边进行售卖，但是这个过程非常复杂，这些衍生品通常以明星的卡通形象为基础，由粉丝绘制好之后授权给粉丝团制作，所获得的利润可能会用于下次应援活动，也会以爱豆名义给慈善机构捐款。

另一些粉丝本身就是画手，也会以个人行为做一些周边，但是这不仅需要联系厂家、生产制作的繁杂工序，还要制作者还要具备一定的美术功底，且作品被粉丝认可和喜欢，一旦形成规模不但可以获得一些利润也会在粉丝心中有一定地位。

各环节的利益渗透

在信息时代，黄牛已经不只是倒票那么简单，从演唱会门票到演出证件，甚至是每一次新闻发布会门口都有黄牛的守候，斗智斗勇之后，被黄牛带进场的每一个粉丝都会给他们500~1000不等的价格，媒体证、嘉宾证就分别到了粉丝的手里。

在微博、微信、QQ群、淘宝的新时代黄牛早已不局限于“门口”了，一张好位置的票通常需要高价预定，也有一些粉丝和票务公司的关系比较好，就一口气多买几张再转手，价格比黄牛低，但是也会从中赚取差价，差不多能赚出自己看一次演唱会的总花费。

除了门票之外，还有黄牛倒卖各种信息，比如：航班时间甚至是航班座位号，更甚者甚至能从公安系统、航空铁路系统中套出明星个人信息，明星的身份证号、护照号、手机号、微信号、QQ号等私密信息，甚至是王者荣耀游戏名也成了粉丝购买的热门“产品”。只要花几十块钱就可以全部拿下。

在黄牛会从中捞金之外，一些粉丝团内部也有一些乱象，比如粉丝领导者携应援款消失等问题也出现过，头部粉丝一旦脱粉，其管理的事物就如一团乱麻，比如之前某个韩国偶像团体的贴吧就曾出现过吧主带着几百万预售款跑路的情况，预售款是指在爱豆作品发布之前，粉丝管理者会在淘宝发起预售，粉丝购买并确认收货之后再等待买家发货。这样的操作缺少监管，很容易钻空子。而且一些比较大的应援活动会出现公布账目不完全透明的问题，这其中可能会出现粉丝管理者的从中获利。

应援公司的入局带动了行业的规范化，帮助粉丝有序组织应援活动并从中收取服务费（也有免费活动）。魔饭生应援部就是这样一家公司，承办中韩海外粉丝应援活动，包括广告投放、公益项目、活动策划、媒体公关等，相比个站众多粉丝参与，以及涉及的集资问题、账目不透明等问题，把应援活动交给专门的负责公司显然更方便。应援文化还在不断发展，应援公司的出现即认证了这其中的商机，但是如何将应援这种粉丝活动规模化、规范化还需要进一步的发展和考量。

随着00后的消费能力崛起，和一些80后家长消费观念改变，为爱豆花钱已经不是一种疯狂的行为，父母齐上阵陪子女追星的也不在少数。应援文化的逐步发展也需要艺人及其背后经纪团队的管控，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也要有度的掌控，过犹不及的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应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