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奥德曼如何在《至暗时刻》中化身丘吉尔？

《至暗时刻》

12月12日，据《好莱坞报道》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英国首相也不是一天扮成的，全靠一个深得奥斯卡垂青的主创团队，还有14磅重的泡沫和硅胶。回想起一开始屡试屡败的经历，奥德曼说，“就像是加里·奥德曼和温斯顿·丘吉尔有了个私生子。”

加里·奥德曼以前就被邀请过扮演温斯顿·丘吉尔。那是在2014年，当时与他合作多年的经纪人和制片伙伴道格拉斯·乌班斯基（Douglas Urbanski）向他游说自己的一个想法，就是拍摄一部关于这位身材肥胖、叼着雪茄的英国首相的电影。但奥德曼说，别多想。“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问起这位削瘦的59岁演员，是否会扮演这么一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这真的发生了。奥德曼穿着可能是技艺最精湛的增肥装，套着为电影特制的胖乎乎的假脸，在《至暗时刻》中扮演丘吉尔。在12月22日全面上映之前，这部电影已于11月22日起在焦点电影公司（Focus Features）的指定影院放映。

当然，丘吉尔的形象早已被搬上过电影和电视荧屏——最近是在Netflix剧集《王冠》中，由约翰·利特高（John Lithgow）饰演，此外阿尔伯特·芬尼（Albert Finney）、布莱丹·格里森（Brendan Gleeson）、鲍勃·霍斯金斯（Bob Hoskins）、罗德·泰勒（Rod Taylor）甚至克里斯汀·史莱特（参见2004年电影《丘吉尔的好莱坞生涯》）也都曾扮演过。但他还不曾被这样一个有资历的摄制团队搬上过银幕，参与这个项目的成员几乎都曾获得过一次奥斯卡提名。

除了奥德曼（凭2011年电影《锅匠，裁缝，士兵，间谍》获得提名），还有Working Title制片人艾里克·费尔纳（Eric Fellner，5次提名奥斯卡奖，他担任制作人的首部影片，即1986年的《席德与南希》，开启了奥德曼的演艺事业）、编剧安东尼·麦卡滕（Anthony McCarten，凭2015年电影《万物理论》获得提名）和乔·赖特（Joe Wright，执导了2007年的《赎罪》，该片获得七项奥斯卡提名，尽管不知何故错失了一项最佳导演奖）。数人屡次获得奥斯卡垂青，在影史上实在少见。

《至暗时刻》实际上融合了英国两部丘吉尔传记片剧本。2014年，当乌班斯基正试图哄劝奥德曼加入他的电影计划时，麦卡滕已经给费尔纳拿出了一份剧本。这份剧本把关注点放在1940年，英国加入二战之前紧张的五个星期。其实，费尔纳一直很想制作一部关于丘吉尔的电影，于是便买下了麦卡滕的手稿。

然后，在2015年初，他打电话给乌班斯基并提议进行合作。“他说，‘我们不要竞争了’。”乌班斯基回忆道，他很快同意了合作。毕竟，如果有人能说服奥德曼来扮演丘吉尔的话，那一定是这位曾让他扮演席德·维舍斯的制片人。“他就像一只咬住了骨头的狗，”奥德曼说起费尔纳在这件事上唠叨个不停，“他是不会放弃的。”

图片来源：Jack English/Focus Features

伊灵制片厂（Ealing Studios）重现了当时的下议院，因为电影团队不允许进入真正的下议院开展拍摄。“信不信由你，没人能坐在绿色席位上，除非是议院成员。”美术指导格林伍德说，“但就算我们得到了允许，那也不真实。1941年遭到轰炸完全毁坏了之后，现在的下议院是在50年代初期重建的。”

图片来源：Jack English/Focus Features

格林伍德参考老照片来重建丘吉尔的战时地下办公室，连地图上插针的位置都是完全贴合历史的。

填满了余下的演员阵容——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Kristin Scott Thomas）饰演丘吉尔机智而敏锐的妻子，克莱门汀；莉莉·詹姆斯饰演他坚忍的秘书，伊丽莎白·莱顿；本·门德尔森（Ben Mendelsohn）饰演乔治国王，以及罗纳德·皮卡普（Ronald Pickup）饰演内维尔·张伯伦——之后，费尔纳和乌班斯基邀请了赖特，这位导演从未与奥德曼合作过，不过在1997年曾见过他。当时还是学生的赖特因故受邀参加了一场放映会，放映的是奥德曼首部也是唯一一部导演作品，《切勿吞食》。赖特在放映会结束后，和奥德曼简单聊了几句。“我和奥德曼握了握手，当即就成了他的粉丝，”他说。

但还有一个大问题：如何让奥德曼达到丘吉尔的腰围？为角色增重到那种程度是不可能的，奥德曼也不想给自己的健康带来风险。然后他记起大约15年前遇到过著名的假体艺术家辻一弘，当时奥德曼在蒂姆·伯顿的翻拍版《人猿星球》中简短出镜。就这个人适合这项工作，奥斯曼决定了，只是辻一弘2012年已经从电影业退休了，在43岁之龄，完成他的一大杰作（《本杰明·巴顿奇事》中返老还童的布拉德·皮特）四年之后，他便全身心投入到雕塑之中。奥德曼以个人名义拜访了这位艺术家在洛杉矶的工作室，恳求他做一套增肥装。“他说如果我没做这个，他就不会演这个角色。”辻一弘说。

图片来源：Jack English/Focus Features

“要跟上温斯顿·丘吉尔的节奏，你也不能是平庸之辈，他大脑转得非常快。”饰演首相妻子的斯科特·托马斯说。

图片来源：Jack English/Focus Features

摄影师德尔邦内尔（左一）通过窗户上的小孔照亮部分布景，以此营造一种压抑感。

这就开始了。2016年夏天，奥德曼和辻一弘努力用硅胶、泡沫和氨纶纤维来塑造“温斯顿·丘吉尔”。最开始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就像加里·奥德曼和温斯顿·丘吉尔有了个私生子。”奥德曼回忆道，“但它的样子并不好看。”但最终辻一弘做成了一套床垫填充服装和硅胶面具。整体造型只有14磅重，给演员留出了足够的灵活度来演绎丘吉尔富有活力的手势，它逼真得几乎能骗过一位二战专家。

当一位历史学家来到剧组和演员们谈话时，他看到墙上挂着奥德曼扮成丘吉尔的照片，把他错认成了真正的丘吉尔。“他说，‘这（照片）很有趣，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斯科特·托马斯回忆道，“我们说，‘那不是丘吉尔，是我们的奥德曼！’”《至暗时刻》摄影师、曾四度提名奥斯卡奖的布鲁诺·德尔邦内尔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找加里·奥德曼，但我唯一能看见他的地方就是眼睛。”他说，“就像是在看拥有奥德曼双眼的丘吉尔。”

2016年秋天，电影开始拍摄，如何让奥德曼自如地进出他的增肥装和戴上面具（在化妆专家的帮助下）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但这还是一份需要大约三个小时，拍摄前后还要各花费45分钟的繁重工作。奥德曼拍摄了48天，每天有近17个小时都耗在这上面。

在唐宁街上真正的首相官邸外，制片拍摄工作也在如期进行。“我们让我们的丘吉尔走进真正的丘吉尔会进出的大门，”费尔纳说。商谈机密的战时地下办公室位于财政部大楼，它被重新建在了伊灵制片厂的摄影棚内。“（那是）一个像迷宫一样的环境，你永远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美术指导莎拉·格林伍德（四次获得奥斯卡奖提名，包括2009年的《大侦探福尔摩斯》）说起了这些布景。她说她在《帝国的毁灭》（2004）中用了希特勒的暗堡作为一个对照，并把这位纳粹德国元首的办公室描绘成严酷和专制的地下巢穴。而这回，丘吉尔的办公室却显得杂乱且布满灰尘。“英国人干正事，就是这个状态，”她解释说。

奥德曼花了大量时间听丘吉尔的录音来找准节奏，也看了很多留存下来的新闻录像，好模仿他的举止。奥德曼也研究了丘吉尔最著名的几段演讲，然后在电影演到关键之处，在片场的议会大厦布景内，当着500位演员的面传达了出来。“太有感染力了，”费尔纳大力夸赞奥德曼版丘吉尔的“热血、汗水和眼泪”演讲，并回忆当时仅拍了第一条，奥德曼就赢得了底下演员的起立欢呼。奥德曼自己形容那一刻是他“自身事业中的一根标杆”。

图片来源：Jack English/Focus Features

丘吉尔走向地铁站去搭乘地铁，但这个画面没有任何历史记载。“我们并不知道它没有发生。”编剧麦卡滕说。

但是，扮演丘吉尔还是有一个地方让奥德曼的胃有些难受：那就是雪茄。拍摄过程中，他抽了太多丘吉尔最爱的罗密欧-朱丽叶（Romeo  Julieta，产自古巴）雪茄（抽了至少400支，一支50美元，3000万美元的电影预算中有2万都化成了烟雾），“我得了严重的尼古丁中毒，”奥德曼说。“一开始拿着一支抽了3/4的雪茄，点着它拍一阵之后，它就没剩多少了，然后道具组就会给我补一支新的雪茄。而每一场都得拍10到12次。”

然而在赖特看来，中毒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做出的小牺牲。“这可是温斯顿·丘吉尔，”他说，“没有雪茄，就不是丘吉尔。”

手绘的奥德曼版温斯顿·丘吉尔。图片来源：Geo Pavlov/Focus Features手绘的斯科特·汤马斯版克莱门汀。这位女演员说，“她如此魅力优雅，实在非同凡响。”图片来源：Geo Pavlov/Focus Features

英国人向历史深鞠一躬，但不一定会受到奥斯卡的欢迎

在银幕上塑造一位英国国王、女王或首相偶尔能在美国获奖，但回到英国，它可以在英国电影学院奖上大放光芒。

加里·奥德曼不用再点雪茄了——从最近的英国颁奖史来看，他肯定会凭借自己在《至暗时刻》中饰演温斯顿·丘吉尔的表现赢得英国电影学院奖。然而，奥斯卡奖仍然是一个问号。

这不奇怪。每年二月伦敦皇家歌剧院颁发英国最高电影奖项时，刻画英国历史人物的演员具有本土优势，即便他们之后不一定会获得奥斯卡垂青。

凯特·布兰切特凭借1998年的《伊丽莎白》赢得了英国电影学院奖，但在奥斯卡奖上被《莎翁情史》中的格温妮丝击败。朱迪·丹奇凭借1997年《布朗夫人》中维多利亚女王一角获得英国电影学院奖，却在奥斯卡奖上输给了《尽善尽美》中的海伦·亨特。而1994年凭《疯狂的乔治王》中乔治三世一角获得英国电影学院奖的奈杰尔·霍桑，也在奥斯卡奖角逐中输给了《阿甘正传》中的汤姆·汉克斯。

当然，或许奥德曼贡献了大西洋两岸最难得一见的表演，有能力赢得两个奖的青睐。上次实现一箭双雕的是梅丽尔·斯特里普，她在2011年的《铁娘子：坚固柔情》中扮演了撒切尔夫人，恰巧也是排在丘吉尔之后、英国历史上第二著名的首相。

影片已于12月1日中国大陆上映，明年1月12日英国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