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伟大旗帜下,如何建构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当代中国电影新话语体系?如何进一步加快迈向电影强国的步伐?如何进一步引领世界电影产业发展?我们注意到,近期中国电影界掀起了建构“中国电影学派”的热潮,尝试打破长期以来的理论建设局限、创作创新局限、人才培养局限、产业发展局限,或许是对这一系列问题的一种积极而深沉的回答。
在世界电影发展历程中,也曾以“学派”一词命名某国、某一时期出现的电影美学现象,比如苏联电影学派、英国布莱顿学派、波兰学派等。从中国电影发展史来看,动画电影领域曾出现过“中国学派”的概念——以《小蝌蚪找妈妈》《大闹天宫》《天书奇谭》等为代表的一系列动画电影,以带有强烈中华文化元素的美学风格,在世界电影界引起轰动。应该说,这一建构中国电影独特美学体系的努力并未推广到整个中国电影界,“中国学派”动画电影创作本身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渐于20世纪90年代凋落。再次提及“中国学派”,是2013年学者饶曙光的《建构电影理论批评的中国学派》一文,它从史学根脉上梳理了中国电影理论的发展历程,并立足中国实践描画了中国电影理论批评发展的方向。遗憾的是,这一尝试并未得到大范围的呼应。
系统建构“中国电影学派”,是最近几年以北京电影学院为代表的电影界学人取得的重要突破。基于对中国电影国际影响力十分有限这一问题的思考,2015年北京电影学院开始探索建构“中国电影学派”,尝试形成一股具有强烈中国特色、能够形成世界性影响的电影力量,并提出从“活化电影传统、赓序中华美学”“摹写时代历程、酝酿文化精品”“前瞻科技革命、锻造工业体系”3个方面,为属于中国电影自己的学派塑形。此后,北京电影学院将“发展和夯实中国电影学派”作为自身建设“双一流”必须高举的一面旗帜,将更多的中国电影人汇集到这个共同的理想旗帜麾下。
从理论方面来讲,北京电影学院于2016年探索形成“中国电影学派”的理论研究成果,在此基础上,于2017年成立了“中国电影学派”理论研究会。这几年里,中国的代表性电影学者亦纷纷就“中国电影学派”这一重大问题进行理论探索。可以说,它已成为电影学界的共识。近日召开的“纪念改革开放40年,迎接中国电影学派建设新时代”研讨会,也是电影学界对“中国电影学派”这一体系的体认。
从创作方面来讲,电影创作界也积极呼应“中国电影学派”的理念。电影是和实践紧密相关的艺术,因此既不能埋头实践不搞理论建设,更不能脱离实践空谈理论。在一系列积极支持和鼓励下,不少学院派影人从深入的学理性思考出发,创作出具有一些“中国电影学派”风格和气魄的作品,使这一体系获得实践检证。如梅峰导演的《不成问题的问题》获得2016年东京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黄丹导演的《搬迁》获得意大利中国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等。
从工业体系建设方面来讲,中国电影科技也在积极攀登先进影像的制高点。工业完成度是电影产业发展的重要指标,而先进影像技术发展是提升电影工业完成度的强力支撑。当前,先进影像技术正在引发世界文化体系翻天覆地的改革,触发世界文化体系的重构,并在产业上形成先进影像新兴产业生态圈。正像北京电影学院未来影像高精尖创新中心等高新电影科技研究工作所作出的努力那样,“中国电影学派”体系的建立与发展,正是在依靠科学技术的支撑和引领基础上,不断为中国电影业的发展贡献力量。
“中国电影学派”可以成为一个包容性强、辐射广远的体系。按照北京电影学院党委书记侯光明教授的看法,“中国电影学派”的特点是“来自中国、体现中国、代表中国”。它不是某个学者、某个流派、某个创作群体独占的体系,而是属于中国电影的也属于中华民族的电影体系,因此,它的胸怀是广博的;同时,它是一个共时性的、开放式的范畴,这就使得它能够兼收并蓄地容纳不同声音。它不是一家之言、一家之功,更不是一家独大、唯我独尊,而是共襄义举、共创伟业。它是一个具有国际视野的体系,既是中国电影发展繁荣过程中的自我思辨,也是中国为世界电影的发展繁荣提供的中国方案。
有学者认为,“中国电影学派”立足于伟大实践,它是2003年电影产业化改革以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电影发展积累了一定的体量并由此发展到一个新历史阶段和新时代的必然要求。它从一个前瞻性的角度,提供解决中国电影产业发展问题的一种方法。由创作体系、理论体系(包括基础理论和应用理论)、产业配套系统等等构成的“中国电影学派”,其建设既是一个长期的规划和目标,也有可能成为中国电影发展的一种方向。
当然,有的其他领域的学者提出“没有中国学派”的观点,正如有西方学者认为“中国没有哲学”一样,其观察和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和视角不同,得出的结果自然不同。仅就中国电影业的发展来讲,它的发展速度、发展模式和发展成就,早已超越了人类电影史上的经验认识,因此它无法套用既有经验或者国外相关理论来进行逻辑推理或反证。中国电影业的产业化改革历程与经验,必须也只能由我们中国电影人自觉实施和提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