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片如我预感的是一部幼稚的文艺青年自恋片。明显模仿帕索里尼的《定理》和贝拉·塔尔的长镜头摄影。但基本上只有长镜头,没有摄影语言以及贝拉式的剪辑性预设。一些局部还算有点文艺小资的人性对话状态,但没有整体叙事控制,一堆纪录片式的素材细节堆砌、有一些本能情绪的时代气氛,但没有文学性提炼。想表现对佛家虚空和人生虚无的哲学思考,但苍白的故事和人物塑造撑不住对东西欧大师的拖沓、冗长、缓慢的模仿形式。
影片大部分是不必要的无限放大生活流的无聊细节,在体裁形式上缺乏创造自觉,既不像风格片,又不像纪实片,但艺术功力的不足,还是使电影偏向纪实片。作为纪实片,又表现出北方县城文艺青年导演出身在语言的洋和内容特质的土之间的不协调,即用缓慢和反故事的欧洲文艺格调,去表现不文艺的县城空间和人物气质很土的影像。
影片还算表现出一点时代情绪特征,也是因为不剪辑后的素材拖沓影像自带的。这也许是影片唯一可圈可点之处,但这是因为导演的人格,以及目前只要随便录下三四线城市影像都会有中国式的视觉魅力。这点魅力不是因为导演有艺术功力,而是因为年轻导演对人性的虚无和佛教式的无意义有点早熟的领悟,以及敢于文艺青年式的坚持拖沓漫长的自然主义呈现。
柏林、台北给其最佳影片,主要是评委被影片散发出的极端的人格所感染,而不是由于艺术语言的极致,是出于鼓励年轻导演的极端状态,这样的年轻导演现在西方甚至全世界也不多。这部片子艺术上确显幼稚,除了几组对话还有一点文艺小说扣住微妙的人性心理状态,也许假以时日,胡波会成长为一个艺术极致和人格极端两者平衡的好导演,但所谓成也极端,败也极端,导演因艺术幼稚引发与制片方的矛盾而自杀,以及因极端人格导致在影片情绪、佛教意识的早慧和一些局部人性细节的内容上的感染力,终成一场悲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