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职业剧：在展现职业魅力的同时，也应发掘职业困境

最近，两部登上热搜榜的电视剧《完美关系》《安家》齐收官，让好奇的观众关注到两个职业：公关和房产中介。两部剧的豆瓣评分，前者4.0，不及格；后者6.2，刚及格。两部热播剧也重启了关于国产职业剧的讨论。话题不新鲜，但问题在于，拍了这些年，为啥职业剧还是没有好口碑？

职业剧，顾名思义，就是以某一行业的故事为主要内容。职业剧所聚焦的职业，往往和戏剧性事件有着密切联系，比如，医生、警察、律师是早期职业剧最爱拍的角色，因为与他们日常接触的人都有“故事”；后来慢慢扩展，这类剧的题材才延展到公关、翻译、猎头等更新的职业。近些年，从聚焦“传统职业”的《离婚律师》《急诊科医生》《外科风云》，到关注“新潮职业”的《谈判官》《猎场》《创业时代》，国产职业剧渐成规模。

然而，观众对国产职业剧的评价并未随其规模的扩大而提升。批评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专业上的硬伤，这方面医疗剧曾是重灾区，有人总结为“毕竟编剧没上过班”；二是主角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谈恋爱上了，演着演着，职业剧成了爱情剧。这方面，《完美关系》可谓“集大成者”，其女主对专业一窍不通，剧中的表现甚至与专业背道而驰，主要依靠与男主的互动来推进工作。

这两点，其实都指向了一个根本的原因——不敬业。既然是职业剧，首先就应做到尊敬所描述的职业——剧情和角色应该演绎出对得起这份职业的故事。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就只能是一部披着职业剧外衣的伪职业剧，观众自然不买账。

内地观众对职业剧的最初印象可能来自香港的TVB剧。《鉴证实录》《刑事侦缉档案》《妙手仁心》《冲上云霄》《壹号皇庭》《谈判专家》《烈火雄心》等演绎了警察、医生、律师、记者、消防员、飞行员等职业，陪伴了80后、90后的童年，这些人也是目前职业剧的主力观众。

对80后、90后来说，虽然TVB职业剧里的演员总是那么几个人，但不得不说，剧中所展现的职业是具有吸引力的。TVB监制戚其义就曾说：“年轻人通过看TVB职业剧，都立志成为警察、医生、记者等专业人士，我觉得我们在推动社会进步。”

当然，TVB职业剧里的人物也谈恋爱，因为没有感情线会显得不真实，但谈恋爱的度把握得很好。如何控制好这个度？个人觉得，一是情感不妨碍专业性，不能“恋爱大过天”；二是剧情的主要推动力量仍然是职业。好的职业剧，应该是你看完之后会有想去干那个职业的冲动。可是，我们的很多国产职业剧，你看完后往往会想：为什么还要工作呢，有个男主一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何况，现在观众的口味越来越刁，不是单看流量男女主角谈个恋爱就能满足的。某位女明星连演《亲爱的翻译官》《谈判官》《筑梦情缘》三部职业剧，豆瓣评分徘徊在3到5分之间，就是前车之鉴。当下，连古装剧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历史细节，比如《鹤唳华亭》还原斗茶，《长安十二时辰》再造长安。因此，还是应该请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职业剧聘请一位职业顾问，想来不是难事，如此，或可避免“不专业”的表达。

电视剧拍摄是一种艺术创作，不能要求它与现实完全一致。如果一模一样，那就成了纪录片。问过身边各种职业的朋友，他们都纷纷表示，自己的职业是如此朴实且乏味，也许是因为身在其中太久，以致失去了发现美的眼睛。创作者在讲好职业故事、展现职业魅力的同时，也应发掘职业困境。如此，才既能吸引行外观众，又能让业内人士产生共鸣。（作者：蒋肖斌，系媒体人）

《光明日报》（2020年04月15日 1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