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丁文剑担任导演兼编剧,田壮壮任监制,韩立主演的电影《建筑师》在泰州首映。影片讲述了一位建筑师从新加坡赶回故乡安葬母亲,因一次老同学聚会卷进了老城改造工程中。在参与旧城改造的过程中,重新唤醒了内心深处的乡愁记忆,并与隔阂多年的父亲从缓和到释怀的故事。
这是一部关于乡愁的电影,也是一部讲述父子关系,亲情和解的故事。影片里“反叛-逃离-和解”的父子关系,是除了乡愁之外的另一条主线。
从主人公文新踏进家门,与父亲对话却连声“爸”都叫不出口,能感受到主人公与父亲之间的那种陌生和疏离。透过影片人物的回忆,了解到造成父子十几年漫长隔阂的诱因有两点。
一是父亲的特殊工作。文新的父亲在骨灰堂工作,这份不体面又带着晦气的职业让年少的文新在成长过程中遭到了同龄人的排斥。在质问要求父亲换工作时爆发冲突,文新对父亲的不理解上升为厌恶、嫌弃,并下定决心要考上大学,逃离家乡。
另一个原因是母亲的死。自从房屋前盖了宾馆,挡住了阳光后,文新母亲就生病了。但一直到母亲离世,父亲也不愿意搬家。在文新看来,是父亲的保守执拗间接害了母亲。
说实话,主人公文新这个角色在观众看来是不讨喜的。对于父亲的关怀,文新表现出的冷漠挺让人憋屈的。毕竟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为人子女,怎能不感恩父母,还因为他们的职业自卑甚至怨恨呢。
电影里文新的父亲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个严父,但他身上同时有着中国父亲的缩影,不善言辞却用行动在默默地表达对孩子的关心和爱。
当文新质问父亲“就不能换个工作吗”,父亲语重心长地说“这工作总得有人做吧”。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个平凡、善良而又伟大的中国父亲形象。
在文新面前,父亲表现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影片中有这样一个画面,父亲刚洗完手准备做饭,看到儿子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将洗过的手又洗了一遍。
在大多数父亲的意识里,并不会关心自己及家庭环境给孩子成长带来的心理创伤,但当父子关系出现冲突矛盾时,他们也会反思自我。影片里的父亲之所以低声下气地面对儿子,是因为在他心底对男主以及男主母亲是心存愧疚的。
透过影片,可以感受到父亲这个角色对于影片的重要性,在一定程度上,他对于故事的推动是大于影片主人公的。
电影收尾处,文新捡起从三轮车上掉下的一块砖,叫了声爸。这是整部影片男主叫的唯一一声“爸”。此刻,文新的内心开始原谅、接受自己的父亲。
时隔多年,听到一声久违的“爸”,父亲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激动,他微微抬起手臂,做出想要抚摸儿子的动作,最终又缓缓放下了手臂。父亲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看着又心酸又疼。
文新站在巷口,望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或许他不会想到,这将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面。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有人说,父母与孩子之间真正的和好只会是在临死之前。当文新亲手将父亲沉甸甸的骨灰盒放到殡仪馆存放处,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父亲做这份工作的可敬可畏。
回到空荡荡的老房,看到被父亲收拾整洁的房间,保存完好的儿时画作。文新内心的自责、愧疚、悔恨、遗憾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他蜷缩在角落失声痛哭,哭得像个孩子。
《建筑师》所呈现的父子关系,沉稳细腻,克制深沉,点到即止。影片没有太多套路化的戏剧故事,也没有太多煽情的片段,在生活化的时光琐碎中却充满父子 感情的张力。导演丁文剑只是温柔细腻地展现生活中一个个细节片段,让观众体验父子从生疏、缓和到释怀的转变过程。
常年旅居国外的主人公,遇上传统、保守的父亲,如此不同性格、不同观念的二人最终走向和解。《建筑师》不单单是讲亲情、讲乡愁,更是传统与新潮,保守与先进的一次交锋和对话。
父与子的难题贯穿着每个男性的一生,父子关系也是在中国式家庭里永恒的话题。从电影《向日葵》到《那山那人那狗》,再到丁文剑的《建筑师》,这些故事中暗藏了千万父子的缩影。他们凭借朴实的电影风格,温情脉脉的叙事,洗涤观众的心灵,给很多有着隔阂的父子之间指明了一条沟通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