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的“变天”故事,写了七年。
7年以后,当郑爽因偷税问题被追缴并处罚2.99亿元,赵薇的名字从《还珠格格》的演员表中被删除,霍尊则被关闭超话的时候,面对内地娱乐圈有史以来震荡最大的一次剧变。
这些人或许会想起2014年里,那些星光熠熠的夜晚。
那一年,吴亦凡带着万众瞩目的星光回国,唐德影视赶上了当年最后一次IPO过会名单。一年后范冰冰和赵薇在敲钟现场牵手,并实现世纪和解,当时她们一人手握当年的卫视年冠爆款剧《武媚娘传奇》,一人凭借《亲爱的》拿下金像奖影后,风光无限。
范冰冰和赵薇在敲钟现场
事实上,那也是“劣迹艺人”的元年。2014年,黄海波和柯震东等人相继因嫖娼、吸毒遭到封杀,从此几乎再也无缘内地影视娱乐圈。柯震东可能是流量艺人这个词诞生之前,最接近这个概念的明星。
发生2014年娱乐圈的诸多事宜纷繁庞杂,而局中人却只看到眼前带刺的繁花,并一头扎入其中,却没有意识其间惊走的飞鸟,传递的震源信息。大家往往将劣迹艺人的消失和流量资本的得势看作并行的轨道,却忽略了其中的因果关系,这恰恰才是历史的重点。
在2014年文艺工作座谈会的讲话,早已奠定了基调: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否则文艺就没有生命力。
从某种意义上,2021年的娱乐圈不过是2014年的延伸和回响。在这七年间,艺人成为了资本和流量的贴片,如今的这场“地震”,或许是为了让艺术回归艺术,让行业回归初心,是一个破而后立的开始。
定义“劣迹艺人”
一个值得注意的数据是,据检察日报发布,从1997年至2014年的17年间,共有27名艺人因吸毒被拘,其中有9人事发于2014年,占到了三分之一。
检查日报《“劣迹艺人”之罪与其作品之罚》
劣迹艺人一词也出现在2014年。这一年从3月至12月,李代沫、房祖名、柯震东等知名艺人相继因为吸毒被捕。此外,演员黄海波在2014年5月还因嫖娼被拘留。
如此高频的“劣迹”事件之后,当年9月29日,广电总局下发“封杀劣迹艺人”的通知,“吸毒”“嫖娼”行为被明确点名,出轨等道德问题则未提及。除此前提及的电视剧作品外,由“劣迹艺人”参与制作的电影、电视节目、网络剧、微电影等被要求暂停播出。
这是首次对“劣迹”提出明确指向和明确规定。在过去,许多有过劣迹案底的艺人仍“复出”有望。因涉嫌偷税而度过422天牢狱生活的刘晓庆,出狱一年后即出演电视剧《长河东流》;2009年涉嫌聚众吸毒的满文军,半年后就在安徽卫视元旦晚会表演节目……
但封杀是否应溯及过往,行业内也有一番讨论。
2015年3月,徐峥发微博称:“由于影视投资方无法预见参与人员的违法行为,因此封杀行动不应溯及既往。也就是在被发现劣迹之前所拍摄的影视作品不应限制公映或播出,否则对投资制片方太不公平。”他还指出,对艺人的封杀应该着眼于他今后的作品,且应该限定年限。对此,陈砺志、柯利明、鲍德熹等圈内电影人也表态支持。
从后来的结果来看,广电总局在“封杀劣迹艺人”的同时,也在平衡从业者的损失。2015年7月之后,《小时代4》、《道士下山》、《烈日灼心》等电影陆续上映,其中柯震东、房祖名、高虎的戏份某种程度上得以保留。
《小时代4》中柯震东镜头
在2015年10月14日,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体报道了前一年的10月15日,举办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
在讲话中,提到了对文艺工作者的要求:没有优秀作品,其他事情搞得再热闹、再花哨,那也只是表面文章,是不能真正深入人民精神世界的,是不能触及人的灵魂、引起人民思想共鸣的。
而报道如此评价这次讲话公开发布的重要性:”这篇重要讲话对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具有重要指导意义,讲话公开发表为广大党员、干部和文艺工作者深入学习贯彻提供了基本文献。”
随后的7年,都可以看到这一基本文献对于文艺界的指导意义。
2018年1月19日,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宣传例会上,时任宣传司司长高长力提出广播电视邀请嘉宾应坚持“四个绝对不用”的标准——
对党离心离德、品德不高尚的演员坚决不用;低俗、恶俗、媚俗的演员坚决不用;思想境界、格调不高的演员坚决不用;有污点有绯闻、有道德问题的演员坚决不用。另外,总局明确要求节目中纹身艺人、嘻哈文化、亚文化(非主流文化)、丧文化(颓废文化)不用。
而在这些标准和文件相继之后,热闹花哨的娱乐圈,各种暴雷仍然一再发生。
2018年,崔永元曝出范冰冰拍戏签订阴阳合同,将影视行业存在已久的资本操作搬到了明面上。经过国家税务局核实调查,对于范冰冰违法行为罚款共计8.83亿元。
事发之后,与“吸毒”“嫖娼”等被严格定性的“劣迹艺人”相比,范冰冰虽然没有再出演影视作品,登上节目,但仍在微博、小红书等社交媒体活跃。
范冰冰小红书账号
2018年后的艺人“塌房”,也变得“新型”、“多样”:翟天临涉嫌学术造假,仝卓涉嫌学历造假,吴秀波在已婚状态劈腿七年……“塌房”之后,许多艺人也试图通过短视频直播平台寻找“复出”的切入点。
但2020年11月,广电总局发布了《关于加强网络秀场直播和电商直播管理的通知》,为之前的政策打上了补丁,并表示“要切实采取有力措施不为违法失德艺人提供公开出镜发声机会。”
而到了2021年,艺人的底线仍在突破大众的想象空间。
作为“顶流”的郑爽,被前男友张恒在微博爆料在美国代孕并弃养,且她拍摄《倩女幽魂》时片酬高达1.6亿元,并通过签订“阴阳合同”来规避相关规定,存在偷税漏税行为。而从6月被曝光“冷暴力恋爱对象”,一直发展到“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经依法审查,对犯罪嫌疑人吴某凡以涉嫌强奸罪批准逮捕”,“顶流”吴亦凡的坍塌用了两个月。
对劣迹艺人的管控,随着他们违背常识程度的扩大而逐渐细化。
2月5日,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新制定的《演出行业演艺人员从业自律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首次明确规定演艺人员应当自觉遵守的从业规范。
办法规定,根据演艺人员违反从业规范情节轻重及危害程度,协会将监督引导会员单位在行业范围内分别实施1年、3年、5年和永久等不同程度的行业联合抵制,并协同其他行业组织实施跨行业联合惩戒。
到这里,对何为劣迹、如何惩罚劣迹艺人、宽限周期为多长,官方都已给出了较为明确的规定,同时也给了艺人反驳的权力:受到联合抵制的演艺人员需要继续从事演出活动的,本人或者其所属单位应当在联合抵制期限届满前3个月内向道德建设委员会提出申请,经道德建设委员会综合评议后,给予是否同意复出的意见。
如今,吴亦凡及其工作室微博已被封号处理,其个人微博超话也已关闭,相关作品也已相继下架——而这,也是郑爽的结局。
这些年间,文娱行业如何从“养人”成了“养蛊”?
“流量”时代
在2013年的夏天,华晨宇成为《快乐男声》全国总冠军,为卫视选秀时代落下了句点。
对于“快男”“超女”全民选秀的限制收紧,让2014年没能推出同系列的卫视选秀节目。但同一年,内地娱乐圈进入了影视造星的鼎盛时期,和流量造星的开端。
柯震东吸毒被北京警方抓获后,他主演的电影《捉妖记》上映计划被搁置,当时他的搭档是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的白百何,电影投资上亿。电影延期到2015年,才做出换角补拍决定,顶替柯震东出演的,是选秀《加油!好男儿》的全国总冠军井柏然。
最终,《捉妖记》票房超过24亿,井柏然也借此成绩在85小生的争夺战中,获得了大幅领先。
不过,相比电影,当时能引起全民狂欢的,还是更为大众化的剧集市场。
2014年,改编自知名游戏IP的《古剑奇谭》在湖南卫视播出,成为“钻石独播剧场”的先锋军。播出期间,《古剑奇谭》整整蝉联十周全国网收视冠军,最高达到2.45%,成为那年暑期档电视剧的最大赢家。
《古剑奇谭》的演员阵容“群星汇聚”,一举将曾经《加油!好男儿》的全国第八李易峰送上了国内娱乐圈流量小生的头把座椅,打开了港星陈伟霆在内地的发展之路,也让自《画壁》之后作品口碑一直不佳的郑爽再度“翻红”。
在《古剑奇谭》发布会上,郑爽直接承认整容,这对于当时的舆论环境来说是轰动性的新闻,同年她宣布与张翰分手,也让2014年成为了郑爽口碑大幅改变的开始。
根据艾媒数据2019年发布的《中国互联网发展20年盘点专题报告》,2014年之后国内互联网进入“成熟繁荣时期”,2014年至2018年底,我国手机网民数量从5.59亿增至8.17亿,覆盖率达到98.6%
同样在2014年,互联网公司宣布全面进入影视行业。“网剧”成为新兴的剧集品类,也为其后网剧市场的繁荣埋下伏笔——2015年,网剧市场具有开创性质的《盗墓笔记》在爱奇艺上线,主演是当时已经位列流量小生的李易峰,和“四大流量”最后一位的杨洋。
《盗墓笔记》
如果说李易峰和杨洋的成名之路,代表了国内传统造星途径在当时的一种变体,即IP剧集造星。那么,“四大流量”的另外两位,鹿晗和吴亦凡的出现,则代表了从韩流衍生而来的,流量粉丝经济。
2014年,吴亦凡解约回国,凭借在韩时期的组合人气和尚未崩塌的颜值,揽获了不少关注,在同年的腾讯娱乐白皮书中,几乎没有一首大众人气歌曲的吴亦凡,已经是“最受网友关注歌手”。
之后,他在电影市场“平步青云”,主演的小成本青春片《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豆瓣评分只有4.9,但仍能揽下2.87亿票房。2016年,他作为重要配角出现在电影《老炮儿》,并在和男主冯小刚、另一位参演流量李易峰一起,登上了《时尚先生》的开年封面。
而鹿晗在国内的成名,似乎又与另一片“天地”息息相关。2013年,他的个人微博被曝光,单条微博的评论超过120万条,受到新浪娱乐的报道。2014年,他在2012年发布的一条微博下评论数超过1300万,获得“微博上最多评论的博文”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这一年,从和腾讯微博的博弈中脱颖而出的新浪微博,正式更名为微博,并在同年4月于纳斯达克上市。网友最为熟悉的王高飞,也在这一年成为新浪微博CEO,做出了让微博走下沉路线的决定,话题重心也从时政社会转向明星八卦。
如果说鹿晗和吴亦凡是通过在韩国组合活动期间的人气,获得了归国之后流量的“原始积累”,那么TFBOYS的横空出世,可以说是内娱粉丝经济生态,更为典型的产物。
TFBOYS的成名最初就与流量数据密切相关——2012年,王俊凯和王源翻唱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在微博得到原唱范玮琪转发,翻唱视频播放量超过500万。一年后,易烊千玺加入,TFBOYS正式出道,这一年EXO-M拿下了第一届音悦V榜内地最具人气歌手奖。
社交媒体时代来临,粉丝经济蓄势待发,粉丝们迅速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为偶像提供助力的途径。2014年,TFBOYS在粉丝的疯狂投票下,打败了前一年的获奖得主EXO,拿下了第二届音悦V榜年度 “内地最具人气歌手”。三个小孩子登上这个领奖台的一个月之后,TFBOYS就登上了国民常青树综艺《快乐大本营》。
这种粉丝深度参与的逻辑成为当时艺人发展的重要法则——粉丝可以通过展现自己的庞大数量,证明艺人的人气,从而得到各大卫视节目、片方、商务广告的关注,让艺人不再需要出演任何剧集和综艺,就能得到头部资源。
这也意味着“数据”在流量生态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微博显然抓住了这一机会,在之后的几年里,微博上线了超话社区、粉丝群、饭票、V+会员等功能,无一不是瞄准希望通过自己为偶像证明人气的粉丝们,甚至通过设置搬家榜单,从中获取粉丝的留存和金钱。(《饭圈“搬家”:是一场数字“合谋”还是被流量“绑架”?》)
现今,明星势力榜已经下线,微博的超话社区排名也被取消。
而精彩不断的2014年,也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为即将到来的网络流量时代埋下了伏笔:这一年,蔡徐坤出演了演艺生涯的第一部电影,而王一博结束了数年的练习生训练生活,以中韩偶像组合UNIQ成员身份正式出道。
当时他们只是内地娱乐圈这艘“大船”转弯中一缕小小的波浪,但四年之后,他们将迎来职业生涯的转折点——2018年蔡徐坤通过《偶像练习生》C位出道,同年夏天王一博在横店拍摄《陈情令》。
一部综艺和一部剧集,让两人成功晋升“顶流”行列,代表了网络101选秀和耽改造星的全盛期,也开拓了新的造星道路。
在这之后,每年春季的“青”“创”选秀成为整个第一季度关注度最高的网生综艺节目品类,而耽改剧在今年年初也由《山河令》再造了两位人气明星。
只是,随着打投被禁止、选秀被叫停,101系选秀综艺或许将在今年画上句号,而从末代卫视选秀到末代101选秀的这7年,或许也是流量时代的命运轮回。
明星资本化
新人们走向粉丝流量经济时代,而在2014年前走红的明星们,则在加快将影响力兑换成资本。
2014年,赵薇出演的电影《亲爱的》好评如潮,并在一年后六度“封后”;《武媚娘传奇》当年获得播放量、收视率双丰收,也为唐德影视贡献了2.69亿元的收入,占当期总营收比的7成左右。
她们也都将手伸向了更高一级的资本市场。早在2006年,赵健(赵薇之兄)就与他人联合出资成立唐德影视。5年后,范冰冰和赵薇及另外3名演艺人以及两家投资机构联合投入,占扩大后股本的10%。
《武媚娘传奇》在这一年的好成绩,让唐德影视出现在2014年最后一次IPO过会名单上。一年后,两人携手敲钟,将唐德影视送上A股市场。根据当时媒体的报道,从定增入股到作为明星股东上市,范冰冰、赵薇在不到四年时间,预计将获得超过26倍的暴利。
后起之秀们,也纷纷开始了自己的资本道路:2014年,杨幂和两位经纪人成立嘉行传媒;稻草熊影业于2014年成立,而招股书披露,85花刘诗诗和赵丽颖分别持有14.8%、0.79%的股份。
赵薇在资本市场玩的越来越纯熟。2014年12月,赵薇夫妇以每股1.6港元的价格购入阿里影业19.3亿股份,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又在第二年4月,以每股3.9港元减持2.56亿股份,套现约10亿港元,2016年再次减持,并套现12.5亿港元。
二级市场的火热,得益于互联网入局带来行业溢价。酷云互动CEO李鹏曾告诉毒眸,2014年电视直播占电视总流量的70%,以此为节点随后每年降低10%。视频网站在这一年制作《匆匆那年》《灵魂摆渡》等自制剧,芒果TV在这一年正式上线,加入流媒体战局。
流媒体的竞争让剧集版权费水涨船高,为不少影视制作团队提供创收机会。稻草熊、柠萌影业等如今的头部影视公司都在2014年成立,侯鸿亮团队在2014年底脱离山影,成立正午阳光,慈文传媒在2014年上市,唐德影视、欢瑞世纪则在2014年迎来发展的高峰。
二级市场的玩家不只剧集公司。电影行业在2012年《人再囧途之泰囧》的催化下,进入商业片的“新时代”,一时多了许多掘金的赌徒。北京文化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2014年,北京文化主营业务由原有的旅游景区业务逐渐转型为影视文化业务。这一年,北京文化用5亿元保底发行的电影《心花路放》上映,北京文化由此大赚1.9亿元。
这种玩法,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电影商业片的发展进程,此后流量们参演的电影——2015年的《栀子花开》,2016年的《盗墓笔记》,都离不开这样的操作。“财富的魅力把这个行业冲得蛮有意思的。”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曾说。
此后的影视行业,一路踩上了资本的快车。据同花顺统计,2014年,A股发生影视并购事件为61起,而在2013年,这一数据仅为7起。到了2015年,A股市场影视相关并购更是高达76起,涉及资本2000亿元,平均每5天发生一起影视并购事件。
北京文化堪称行业野蛮生长的典型案例。
2015年北京文化斥资13.5亿收购了世纪伙伴,后者的核心团队包括影视制作人边晓军、著名编剧严歌苓、著名导演张黎等,随后,北京文化花7.5亿收购浙江星河,后者实际控制人为金牌经纪人王京花,收购完成后,她带着陈道明、梁家辉、刘嘉玲、周冬雨等50多名签约艺人和导演、编剧,加入北京文化。
严歌苓加入北京文化
过热的行业也带来了估值的泡沫,2016年的行业已开始减速。2016年9月《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管理办法》正式实施,监管层对VR、游戏、影视、互联网金融等纯概念题材的并购审核日渐夜歌,不少影视类资产并购重组连连不利。
2017年,只有3家影视公司实现IPO,其余影视公司IPO处境都很不妙:时代院线IPO遭否决,IPO排队5年的新丽传媒依然在苦等上市。
2018年范冰冰的阴阳合同事件之后,影视公司迎来深度调整的艰难时刻。毒眸从wind统计数据发现,从2015年年末至2019年9月末,影视传媒股整体市值从2.4万亿缩水到了1.2万亿。
在2019年上半年,北京文化电视剧、综艺、新媒体总收入为105.75万元,仅占公司总收入的1.7%。危急存亡之秋,北京文化以1.6亿的高片酬邀请郑爽拍摄《倩女幽魂》翻拍版,但这部剧或许再无面世可能。
《倩女幽魂》后改名为《只问今生恋沧溟》
而受税务风波影响严重的唐德影视,在2020年亏损7880万,连续三年亏损,2021年一季度仍不见好转,亏损达到6374.31万元,资产负债率达到100.37%。
娱乐圈这场持续7年的流量和资本游戏,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