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岁电影艺术家王晓棠：演员应当做恒星，而不是流星

阴阳合同、天价片酬、偷税漏税等乱象，再度将影视行业推至舆论风口和监管中心。随后，“清朗 ‘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针对娱乐产业中的种种问题展开了多维度、大力度的整改。

当下的演艺圈生态，与老一辈艺术家们所处的环境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李幼斌、李雪健、陈道明等多位实力派戏骨都曾公开批评当今的演艺圈乱象。其中，八一电影制片厂前厂长、中国电影界唯一一位女将军、著名电影艺术家王晓棠曾在2016年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对流量明星和科学家之间巨大的收入鸿沟现象直言“不成比例”。

王晓棠

9月22日，87岁高龄的王晓棠再度接受每经记者采访。作为新中国“二十二大电影明星”之一，王晓棠认为做演员永远要“从头开始”。“走一条箭头永远向上的路。当你心里有更高的追求时，你就不会满足自己当下的表现了。”王晓棠说。

耄耋之年仍在为中国电影的发展而奔走，这位“初代明星”如何看待当今演艺圈的种种乱象？对于如今的演员，她会寄予何种期待？其对影视产业的未来发展有着哪些思考？

一炮而红可一不可再

没真本事的人才自夸

当技术与经济共同跨越到新阶段时，明星与粉丝之间的关系也随之改变。互联网的发展使得“流量经济”有了生存基础，而消费主义的盛行更是间接助长了饭圈中集资打榜、应援攀比等不良风气。

作为老一辈电影艺术家，“饭圈”文化和王晓棠相去甚远，但年近九旬的她始终关心中国电影的现状与发展。她说自己最近看了很多有关饭圈文化的报道，其中9月1日在《中国艺术报》刊载的多位专家点评让她深受启发。“这几位专家从不同的领域和维度来分析饭圈文化，但最后落脚一个共同点，就是认为饭圈文化是为了经济利益。”

“我们可爱的孩子们，这些青少年，花那么多钱，比如买很多饮料去给偶像投票，然后倒掉，不应该是这样的。”王晓棠说，“要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观念，让他们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王晓棠认为，要把改变饭圈文化的意义提升到关乎社会和国家发展的高度来看，否则有人可能就会反感，认为自己连追星都没有自由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自由是有前提的。个人不能为了自由妨碍他人、妨碍社会、妨碍国家的发展。”

王晓棠主演的《野火春风斗古城》剧照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除了粉丝的不理智追星，涉嫌强奸罪被批捕的吴亦凡、手握天价片酬依旧偷逃税的郑爽、一夜之间被封杀的赵薇，明星频繁爆雷透露出影视行业的乱象之烈，也凸显了行业整治的迫切性和重要性。

当下的娱乐圈，一夜成名的故事不再稀奇，转头又泯然众人的例子也层出不穷。站在聚光灯下，的确有更大的机会急速收获名利。但王晓棠认为，一炮而红是可一不可再的事，要努力加强内修，演员要做恒星，不要成为流星。

“学然后知不足”，王晓棠希望，所有年轻演员能记住这六个字。“你要不学，你永远是夜郎自大。”王晓棠表示，自己时常告诫自己，不要以老艺术家自居。“你得有真本事，不是凭流量，而是凭真才实力来立足。要踏实地学习，不断总结不足。‘不足则夸也’，没有真本事的人才喜欢自夸。”

创作不能老是一道汤

微电影短且方便，很适合现在快节奏生活

从演员到编剧到导演，再到后来的八一制片厂厂长，王晓棠在电影业扮演过不同的角色，但都怀揣着同一份兢兢业业。“一部真正打动人的作品是要用自己全部的真心铸就的，而且是要贴近生活的作品，否则要么是没人看，要么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王晓棠 图片来源：北影节官方微博

相比于王晓棠演电影的年代，中国电影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不论是产业规模，还是题材多元性都得到了极大拓展。谈及新时代电影人的创作机遇，王晓棠直言：“好的文艺作品要付出艰苦的努力，而且还要创新，老是一道汤没人看你。”

在当前急速变化的时代，创新显得尤为重要。当数字电影取代胶片电影，当线上影院开始和线下院线并驾齐驱，当观众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和兴趣特点时，影像的模式也在发生变化。短视频就是其中的代表。

据第4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1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11亿，其中8.88亿人看短视频。短视频一度被视作长视频内容的消解者以及速食内容的集中地。短视频的出现正在改变大众的观影习惯，疫情下电影院的长期关闭更是加速了线上观影的发展。

经历过传统院线时代的王晓棠，却没有表现出对在线观影和短视频的抗拒，相反，她很重视。

王晓棠主演的《英雄虎胆》剧照 图片来源：猫眼专业版

王晓棠分享道，在没有疫情之前，自己就看见很多年轻的朋友在手机上看电影，后来知道他们不光看电影，还有微电影。“虽然我没拍过微电影，可是我希望从事电影工作的朋友可以把微电影拍好，因为它短且方便，很适合我们快节奏的生活。”

当前，微电影的题材类型已经比较丰富，此外，相较传统影片，微电影在传播渠道上更多元，速度和覆盖面也更广。例如，前段时间由青年演员李晟和李佳航主演的中国家庭教育题材微电影《现在即未来》就登上微博热搜，引发网友热议。

对制作方来说，微电影的制作周期更短、制作成本更低，风险阈值相对长片也会更小。而对于观众来说，在注意力经济时代，自己的时间被繁杂的平台和爆炸的内容切割得极度碎片化，但其对于优质的内容需求依旧是存在的。

“短平快不是不好。观众花那么少的时间就可以得到教育，享受自己喜欢的内容，不是很好吗？所以我希望从事电影电视工作的人可以做好微电影，它的意义很重大。” 王晓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