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触《开端》之前,黄觉对无限流不算了解。
“他们告诉我这个故事连续炸了26次,我当时想一辆车不停地炸,老是这么循环多没劲。我想知道它怎么玩这个游戏。”
剧中,黄觉饰演公交车司机王兴德。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倾城之恋》《地球最后的夜晚》《山海情》、奥斯卡评委,当黄觉坐在驾驶室,观众就很难信服王兴德只是个小小的配角了。
“我接这个角色之前就和导演讨论过,怎么尽可能做好细节才能保证不剧透。”导演给出的解释是,《开端》是一部有原著的作品,剧集播出后早晚会有剧透,“谁是凶手”并不是这个故事的重点。
黄觉没有多问,接下了这个角色。
虽然剧中的台词不多,但对于同时兼具司机、丈夫、父亲身份的王兴德而言,黄觉认为这是一次“带着沉重枷锁”的表演,不可以上帝视角,不能够过分理性,怎么去把握理性理解与“刻意”之间的分寸感,他思考了好久。
在剧中,他与刘丹饰演的陶映红为一对失独夫妻,虽然戏份不重,但作为《开端》水面之下最大的悬念与悲剧,如何把这对夫妻的执拗与绝望感也好,黄觉与刘丹既做了很多细节处理,也给到了彼此充足的自然流露的空间。而这个部分也是黄觉认为这部戏演的最过瘾的地方。
作为近年来为数不多的国产无限流作品,目前在豆瓣上49万人打出了7.9分的成绩。
《开端》收官周,东西文娱|艺东西对话了演员黄觉。
我是剧透
“最初接这个角色的顾虑就是,我坐在车上是不是一下就会被人认出来。”
黄觉说,关于剧透的问题,在最初他与孙墨龙就有讨论。“导演告诉我,这个戏是有原著的,估计播出没几集剧透也会出来。所以‘谁是凶手’也不是我们的重点,这打消了我的疑虑。”
本周《开端》强势收官,伴随45路公交车爆炸案的真相浮出水面,有观众调侃《开端》的本质其实就是“开车的+端锅的”。
剧中,黄觉饰演的公交车司机王兴德与筹划爆炸案的陶映红是一对夫妻,痛失爱女的恨意让他们走向极端。在25次循环里,王兴德出过车祸,做过帮凶,也曾经心软中途停车放下了李诗情(赵今麦饰)。
在加入《开端》之前,黄觉说,对于“无限流”这个概念,他并不算熟悉。
角色的契机,黄觉的回忆是,“没有多问就接下了。”从《山海情》开始,无论是背后的正午阳光还是导演孙墨龙都已经十分信任。
“我答应之后,正午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一辆公交车连续炸了26次。我当时想,一辆车不停地炸,老是这么循环多没劲。但这个故事很新,我想知道它怎么玩这个游戏。”
虽然前段黄觉的台词只有几十个字,但为了能够尽可能的贴近公交车司机的身份,黄觉与导演也做了很多细节上的琢磨。“其实公交车司机是不戴手套的,只有货车司机可能会戴。”
手套是剧情中王兴德对于女儿的一个念想,但是否要保留这个细节,黄觉还是犹豫过。“剧情可能是需要,但也需要顾及到这些是不是合情理。”
除了细节,在外形上,黄觉也想过司机靠窗那部分的脸会不会更黑一些。应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拍摄前,黄觉专门去跟了几轮公交车司机,“我发现他们并没有比我们黑多少,也不存在那种色差,这些都是需要印证的。”
主要的表演场景都限制在一个逼仄的驾驶室,在拍其他角色镜头时黄觉也会怕镜头带到自己。“我没办法动,专业的司机开车的时候不能动,不能扭头往回看,可能有一些动作就是透过后视镜看。”
肢体动作受限,主要靠眼神外,室内棚拍也带来了一些难度。在有限的表演空间里,黄觉需要灵活给到停车、加速的反映。
“带着各种很重的枷锁在那里演戏。”
理解王兴德
“我不赞同他,但是我试着理解。”
剧中的黄觉,作为痛失女儿的父亲,为了找寻女儿事故的真相,与妻子一同来到嘉林市,在这里他成为了一名公交车司机,开起了曾经女儿事故路段的公交线。在这样的一个遭遇中,王兴德是司机、父亲、丈夫。
当自己在公交车站接上了预备实施爆炸的妻子,坐在驾驶室的王兴德会想些什么?
黄觉想了很久,“我没有真正做过司机,但是毕竟我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我会去想这件事情落在我身上,我的反应是什么,如果我是司机,我该怎么办。”
后来黄觉发现,想得越多,限制反而越大。
“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逻辑和理性堆在一起,我不可能用上帝视角告诉自己把自己的凶手隐藏起来,现实中王兴德没有这个必要。我也不能说为了让观众猜不出凶手演得若无其事。当妻子拎着高压锅上车,那一刻对我的内心是造成了强大冲击的,可能正是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状态是最好的状态,是没有准备好的,各种身份的情绪都有。”
《开端》的剧情回溯了王兴德与陶映红夫妻五年前的遭遇。
女儿去世当天,王兴德错过了最后的两通求救电话,这也成为了夫妻最大的遗憾。失独五年,夫妻间无声的苦痛与互相支撑,是黄觉认为这部戏中演的最过瘾的地方。
“刘丹老师的表演我觉得是完美。无论是车上,还是家里的眼神、语气,即使没有这种经历,从她的表演里都可以看到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我眼前的陶映红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
在片场,导演给足了黄觉与刘丹空间。有一场戏,是夫妻在公交车站等待女儿乘坐的45路公交车。黄觉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跟在妻子身后。黄觉说,塑料袋是他临时加的。
“这么绝望的一个人,他可能连包都不会带在身上,每天必备的也就是水和干粮,这比较符合他的心境。”
在黄觉印象中,记忆最深的是追公交车的那场戏。在公交车站,夫妻二人急切地拍着公交车门,司机却直接把车开走了。陶映红执拗地追着公交车狂奔、摔倒,然后夫妻二人又顶着烈日慢慢走回公交车站。
“这是很普通的一场戏,这是我们现场商量后加入的,就是摔倒后,又再一次回到公交车站。尽可能的去勾勒绝望中的一种锲而不舍。”
黄觉的顺位
黄觉的微博上有不少在《开端》现场拍摄的照片。镜头下黑白镜头的赵今麦美的干净,隔着车窗的白敬亭还在戏里。
图片来自黄觉微博
在狭小的驾驶室,黄觉多数的视角都是从自己的“小工位”出发,他笑称“热闹都是他们的。”在公交车上并排发呆的的李诗情、肖鹤云,望向窗外的陶映红,对戏的导演........非表演的时间,黄觉会在片场鼓捣着相机。
在剧组摄影对黄觉而言意味什么?
黄觉说,就是解闷,“有什么拍什么,这么多年摄影一直在,摄影是我跟我自己解闷的一个小游戏而已。”
长时间的剧组时间,也让他在演员这一身份之外,成为了电影《雪暴》、剧集《不完美的她》的海报摄影师。
2019年,黄觉发起了一个“你好女生”的长期约拍摄影项目,他拍过不同年龄的女性,不同的面容、不同的故事,有开兰州拉面店的经理,正在抑郁症漩涡的职场人、备战冬奥的滑雪天才谷爱凌,《山海情》银川的群演……
时间的纵轴里,黄觉一直在用镜头去听不同女性的故事。
去年,黄觉参与了由刘香成、周迅共同发起的摄影项目“人参果”,这一次镜头放回了妻子麦子,他说照片永远关乎的是记忆。
在黄觉分享的相片中,家人、爱人总有不同的切角与温和的生活流,家中闲坐的麦子,吃炸鸡开心到哭的儿子,以及现在也端起相机的小核桃。
采访的末尾,我们给了黄觉一个顺位问题。事业、家庭、生活如何排序。
“家庭和生活是连在一块的,这现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最后是事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