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疼痛难免》，但又能如何？

徐州丰县锁链女的故事还在继续，随着邓飞等人的发声好像真相呼之欲出，一个身为八个孩子母亲的女性，还在泥泞之中。

然而今天我们不谈母亲，我们谈谈医生——《疼痛难免》，一本根据Adam Kay的同名日记式回忆录《绝对笑喷之弃业医生日志》(简中书译名)，Ben Whishaw（简称本）饰演一个虚构版本的Adam（简称亚当）。

本老师出演电视剧甚少，但每次出演都必定活灵活现，《疼痛难免》好似就是医者本人。

本老师扮演的主角亚当是一名妇产科低年资医生，虽谈不上医术高明，但他总是竭尽所能救助病人，有时由于时间紧迫甚至无视规定和上级的意见，不穿手术服进行手术、带病人走员工通道、让看起来并无大碍的病人留院观察等等这些都是家茶便饭，只因他关心病人的健康安危胜过一切。

不过这样的善意总是带来不好的结局，在公立医院里，严重短缺的医疗资源给医生造成了巨大压力，无休止的加班、微薄的薪水、奇葩的病人……在没有任何解压途径的情况下，毒舌成了每个医生的标配。

其实我们对这种言语上刻薄的人感同身受，那些在高压环境下工作的人，经常以咆哮的方式沟通，因为在如此不堪的环境之下无人能时刻保持得体的谈吐。如面对失去冷静的医者家属，如那些在地铁内拥挤的乘客。当一个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毒舌是唯一的武器。

披着喜剧的外衣对人情冷暖和社会百态进行冷嘲热讽，这是英式喜剧一贯的传统，看过憨豆先生的作品就能理解这种英式幽默的精髓和内核了。这种幽默往往热衷于表达小人物的小聪明所带来的优越感。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部喜剧的名字以“疼痛”为主题——笑料的背后，疼痛在所难免。

然而电视剧并没有刻意追求原著的那种妙语连珠以及“梗不能停”的感觉，也并没有选择每集半小时、铺满脱线笑料的医学喜剧路线，而是趋向于一部装满千滋百味的职人剧，直触更为内在与残酷的话题。这里有救死扶伤、迎接生命的崇高，但同样是层层重压之下努力喘息才能继续下去的无奈；有收获的感谢与成就感，但被打断的餐食、失去的社交与累积的失望占了大部分。

剧本可以说改编异常成功。在丧和黑色幽默演绎之下，直击NHS的系统性问题，并且爆笑与感伤或焦虑的感受以大概6/4的比例交织，配乐与剧情走向极度协调。

至于医院里那些血腥的降临和死亡、人性的复杂，以及那些日常新生的喜悦和医生们插科打诨的笑料调味，与亚当下班后昏沉的色调以及他在晚色中的剪影混为一体，变得像伦敦的天气一样阴沉，喜剧也变成了讽刺意味十足的悲剧。

《疼痛难免》中的个别议题令人深思。

公私立医院的差异，医生在这个生态中的生活路径和自我表达。其实在很多人眼中，会觉得医生是个崇高神圣的职业，很多件事都要交给同一个医生去做，对病人来说“死亡”似乎还变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其实在医院里这可能最没有意义。

NHS永远拥挤的床位，破烂的设备，嘈杂的走廊，没好气的上司。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医生一个人头上，人不扭曲依然有仁心多么难得。

原著作者在结尾处写道：“我希望各位读者能记住：下次政府再向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开火时，请不要随便轻信政客们的谎言。想一想每位医疗工作者为这份工作所付出的代价，无论是家庭层面还是职业层面。请记住，他们从事的几乎是一份不可思议的工作，每个人都时刻用尽全力做到最好。你在医院里的经历可能是很痛苦的，但对于他们来说，痛苦只会是成倍的。”

当然我们也会陷入职业意义的虚无主义中——你不停地错过爱人，朋友，亲人的人生，而你自己除了工作以外很难有被称得上是生活的片段。当有一天你想要牺牲工作去体验别样的人生，却知道自己明明很擅长另一种人生，并且那种人生带给他人更多的意义。

所谓医者仁心，疼痛难免，可又如何，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