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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解放日志》:细腻、深刻,这部韩剧预定年度最佳!

作为横扫2022夏日档的现象级韩剧,《我的解放日志》的主创阵容也相当惊人。经验老道的编剧朴惠英,导演金锡允的代表作《我的大叔》《住在清潭洞》《老小姐日记》横扫“韩国奥斯卡”百想艺术大奖。

直到五月底迎来大结局时,《我的解放日志》(又名《我的出走日记》)的豆瓣评分依然高达9.2分。作为横扫2022夏日档的现象级韩剧,《我的解放日志》的主创阵容也相当惊人。经验老道的编剧朴惠英,导演金锡允的代表作《我的大叔》《住在清潭洞》《老小姐日记》横扫“韩国奥斯卡”百想艺术大奖。

男主李民基曾主演09年灾难大片《海云台》并斩获最佳新人奖;女主之一金智媛曾主演《继承者们》《太阳的后裔》等大热韩剧;男二孙锡九曾主演前些年爆火的现实主义韩剧《D.P:逃兵追缉令》。可以说,《我的解放日志》几乎是实力派、演技派和顶流聚集的视觉盛宴。但有趣的是,强大的主创阵容,几乎是《我的解放日志》中最不起眼的一环。其娓娓道来的故事,塑造的人物和传递出的温度,才是这部剧斩获如此惊人的高分的主要原因。

超越俗套,拥抱真诚

自上世纪90年代央视播出韩剧《爱情是什么》并广受观众喜爱后,韩剧便带着“爱情剧”或“泡沫剧”的标签拿下了中国市场。韩剧的“三宝”——车祸、失忆、治不好仿佛已经成为了韩剧的代名词。后来金基德、奉俊昊、朴赞郁等著名导演将韩国电影拔高上了一个台阶,至此韩国电影和韩剧之间几乎拉开了一个次元的差距。

图:韩国著名导演金基德

但自从2015年,以《请回答1988》《82年生的金智英》《D.P:逃兵追缉令》等剧获得了现象级的关注后,“现实主义韩剧”成为了韩剧中的一股清流,以没有“强情节”而走感情流,以“丧却温暖,平淡而有味”的叫好又叫座的独特的风格,无论是讨论资本和技术对人的异化,还是讨论人在社会压力下心境细微的变化,与追求美好的本性所导向的自我救赎,都见微知著地剖析社会中流动的现代性。

至此,韩剧也实现了一定的进步。今年上半年优秀的韩剧也层出不穷,除了斩获高分的《少年法庭》,同样是细腻又有温度的《我的解放日志》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无论是“解放”还是“出走”的译名,其本质都带着一种“自我剖析”与“自我救赎”的否思性质。

所以在《我的解放日志》的第一集中,“丧”和压抑几乎是主基调。第一集用非常细腻和扎实的笔触刻画了三姐弟在现代生活中的疲惫和颓唐。和父母一起居住在郊区的乡下,在首尔工作,3个小时打底的通勤时间、周末的农活造成了生理上的疲惫;而由于“讲义气”帮助亲戚做担保欠下的债务,刁难的上司,虚伪、势利、内耗的人际关系,又造成了三姐弟心理上的疲惫。

所以在《我的解放日志》的前半章,几乎每个角色都被困在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中,在形形色色的人生困境里寻求出口和自我平衡。而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的、多重的甚至无解的困境,也来源于多数现实中的困境,所以观众自然而然地会阐释无可比拟的真实感,移情于剧里,并反思当下。

超越内心困境,拥抱“补完”

但是当第一集的阴霾期散尽后,剧集却呈现出了一种了识人心的细腻和温柔质感。正如剧集中那句直击人心的台词一样——“我不至于不幸,但也不快乐。”这种“中庸,但不平和”的状态,是现代人“空心病”的表征,但更是一种“不彻底”的状态——这种“不彻底”并非贬义,而是深藏在灰烬之中的美好。

在这种苦闷又绝望宛如乱麻的困境之中,这些平凡的小人物们仍然在追求美好。难能可贵的是,这种美好没有完全基于单一的世俗评价体系,而是诚实并坦然地面对自己。这种释然,不仅仅是内在需求导向的“解放”,同时还是带着一丝古希腊贤先贤的智慧底色。

所以,《我的解放日志》呈现出的“治愈”不是那种温水煮青蛙式的沉沦,更不是隔靴搔痒式的无病呻吟,而是一种基于自我反思之后呈现出的自我认同。如果剧集仅仅平铺直叙地讲述廉家三姐弟如何“笑对困难”,如何在一地鸡毛中重建自信,未免过于苍白,会沦为平庸之作。但《我的解放日志》的可贵之处,就是引入了一个“神来之笔”——具氏。

演技派孙锡九塑造的具氏,宛如古希腊戏剧之中“游吟诗人”。没有具名,真实身份是流浪汉,虽然没有稳定的工作,却比“社畜”三姐弟过得更加潇洒通透。具氏仿佛天生带着人生的“上帝视角”。

《我的解放日志》的三位主角不仅互相为镜子,具氏与主角之间也形成了一种对比和平衡的映照。没有被压制的、原始的野性的性魅力与被现代性碾压和异化之后本能压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又实现了深度的补足。

在与金智媛饰演的自闭敏感人格的廉美贞的感情线中,也承担了引导美贞“解放天性”的角色,他没有帮助美贞解决实质性的前男友危机、职场危机,美贞也没有强行让具氏从酗酒与悲伤的往事中“走出来”,拥抱“正常”的生活,而是用切实的经历和感受的分享,用“碾碎吃掉可爱的东西”这种平淡而有味的小事,突破了“刺猬困境”,就像村上春树笔下“在春天的草地上拥抱着滚下山坡的小熊”一样,用不具象的、模糊的解放,触发了精准的善意和美好,实现了情绪的释放。

正如新剧场版《新世纪福音战士》最后迎接了“补完”并向世界敞开了心扉的碇真嗣一样,美贞也洗去了表面随和实则疏离冷漠又绝望的当代“自闭人”、“社恐人”的本质,在意义不明的“推仰”中寻找到了情绪的突破点,获得了内心的满足,甚至实现了“补完”。

超越泛娱乐化,拥抱哲思与艺术

1921年,精神病理学家莫瑞努提出了一种别开生面的“戏剧疗法”,患者可以通过一场深入的自我剖析的戏剧表演,在演出中重新体验自己的思想、情绪、人际关系甚至梦境,在剧情的发展塑造的安全氛围中探索、释放、觉察和分享内在的自我,从而达到心理与精神疗愈的效果。如今人们统称这类戏剧为“心理剧”。

虽然不是规范的舞台表演,但《我的解放日志》同时具有“心理剧”的疗愈效果。剧集没有采取和主流的“三一律”叙事方式,没有依赖明确又强冲突的戏剧节点推动情节的发展,从而导致困境的“突破”甚至“解决”,而是重视并拥抱具有独立性和丰富性的“人”本身,以人的心境反推剧情的发展。毕竟“行动”的前提永远是“想到”。

所以,本剧充满着大段人物的内心独白,甚至多于台词对白,但是又金句频出,没有因为过于细腻而显得患得患失,显得无比“咯噔”或矫情。在剧集中,角色和观众的身份形成了同构,都是自己内心世界的观察者和分析者。而在这种鞭辟入里的自我反思中,观众又可以体会到剧集的另一重魅力——具体的情感。

从有明显的切口的角色感情线,到更为抽象的成长、认同、解放等概念,《我的解放日志》试图说明的,从来都不是普世的,作为一种“占有”式的情感的结果导向,而是“爱与被爱”的能力,愿意与他者建立深层次关系的能力,以及自我解放的能力。正如本片的开放式结局一样,没有人获得了真正的“解放”,但是所有人都实现了“解放”。因为已经开始转变,已经开始尝试并走在了寻求解放的路上,就是“解放”。

在剧集的整体质量和艺术性层面,《我的解放日志》甚至已经可以被称为近年来的韩剧天花板。它是反韩剧与主流传统的,除了体现在弱剧情、弱对白、重感知的反叛性突破,更体现在整体剧集质量的拔升上。

《我的解放日志》的高质量,表示其已经完全突破了曾经囿于技术局限性所诞生的电视剧的泛娱乐性和大众性,转而升华到了电影甚至文学的层次。不仅在于更加反主流、更加深刻、更加抽象、更加晦涩的表达与俄国文学或者新浪潮电影的相似性,更是在于作品本身与人生的现实形成了微妙的同构——同样无头无尾、无缘无由,同样带着破碎的美感,模糊的多义性,暧昧和疏离,同样会有突如其来的转折,无尽的反思、无尽的寂寥,而这恰恰是任何一位有理想的艺术从业者所追求的终极境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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