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于8月13日开幕的第12届北京国际电影节,近日宣布了入围主竞赛单元“天坛奖”的16部中外影片,其中包括《海的尽头是草原》《妈妈!》《回西藏》三部中国电影。
本届北影节“天坛奖”的十大奖项等待8月20日揭晓。回顾去年第11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天坛奖”颁奖典礼,中国电影《云霄之上》成为了当晚的最大赢家。
巩俐领衔的评委会将最佳影片、最佳(团体)男主角、最佳摄影三项大奖都颁给了《云霄之上》。
作为评委会成员,陈坤说,“导演用诗性美学的视听语言呈现了一部与众不同的电影。”乌尔善称赞,“在电影美学上与其他同类型的电影有所区别,是诗电影在中国的传承和延续。”
这部战争题材影片由中国美术学院师生自主创作完成,以独树一帜的影像风格,讲述了1935年红军战士穿越山林,在48小时内炸毁敌人弹药库,与敌人殊死搏斗的英雄壮举。
《云霄之上》到底呈现出怎样的诗性美学?为什么值得最佳摄影奖?
本期《幕后》,邀请到《云霄之上》的摄影指导、中国美术学院影视与动画艺术学院教师宓鑫君,为我们揭秘《云霄之上》的光影故事。
01 素墨淡彩之美
《云霄之上》在影像美学方面大胆创新,采用低纯度色彩、自然光形成的一种“水墨质感”画面来描绘红军故事。
宓鑫君介绍,导演和他在创作设定时就决定从原有的经验里脱离出来,采用相对风格化的影调来表现这个大事件里的小人物故事。
一方面在真实的战场里,往往存在硝烟和烟雾,色彩不会是艳丽鲜亮的,因此电影用黑白灰色调更能表现战争场面的真实性和残酷性。
另一方面,“我们更想以绘画的观念去创作这些影像画面,我们借鉴了中国画的一些水墨元素,有一个专业词叫素墨淡彩,像石头上有一些赭石稍微晕染了一下这样的颜色。有一些老胶片的感觉,又有一些现代性,也很东方。”
虽然使用黑白灰,但和彩色一样,在拍摄上对光影变化的层次要求也很高。
宓鑫君解释,“选景选了两个月,我们在山林里,把哪个时间点会有怎样的光线效果,哪个时间点会有什么样的云雾效果都记录下来,把这些数据都整合起来,这样让后面执行更流畅,创作更有把握,层次也会更好。”
02 探索运用长镜头和焦点
不仅是影调画面,《云霄之上》也探索了战争片的长镜头运用以及镜头焦点对影像叙事的介入,尝试建构诗意化的视觉语言。
如果要用镜头清晰完整还原当年的战争场面,需要很大体量的群演,但电影的制作成本有限,宓鑫君认为,通过快速移动的长镜头能弱化难以还原场面的劣势,但也能借此以意境的方式表现出战争的意义。
同时,他们会将焦点的不同组合形式运用到具体叙事中,比如有时候虚焦,有时候焦点又转移到其它地方。
“有一个镜头是男主角被敌军追,我们有很多尝试,让他在跑进树林那一刻,(焦点)全实跑进,后来也尝试了一下跑进树林后虚掉。那么在敌人进去的时候又是实的,这种紧张感我个人觉得会更有冲击力。”
为了营造真实感,长镜头在电影里的设定更像是一个演员,“在这群战斗的人里,也是一个角色,一个视点,带着观众一同战斗,一同在森林里穿越。”
导演刘智海曾透露,在开拍前两个月,他让摄影师手持摄影机,头上和肩上都顶着矿泉水瓶,以练习平衡感,目的就是为了在正式拍摄时,长镜头的运镜调度能更加行云流水。
宓鑫君说,摄影现场有手持的、有固定遥感的、有跟焦的,还有人在摄影师背后,以防拍倒退镜头时不被撞到,至少有五、六个人一同协作,团队的配合度很高。
03 悬崖边、入深水,摄影不易
《云霄之上》的摄影设备一套五、六十斤,摄影团队每个人平均一天最长要背两、三个小时。
“如果这个长镜头导演没有喊停,设备不能放下来,那口气也不能停下来,不然就会有跳跃的感觉,呼吸感就不连贯了。”宓鑫君透露。
为了寻找拍摄的最佳角度,有时候摄影师也要行走在“危险的边缘”,险象环生。
比如男主角站在悬崖峭壁上疗伤的戏,摄影师也要在悬崖边上拍;比如男主角逃跑的一场戏,拍摄的运动速度都要跟他的节奏契合,最后他跳下悬崖,摄影机也要冲出去拍到瀑布,才更有视觉冲击力。
片中,有一场水下长镜头的重头戏,导演要求拍摄地要有渡江感,剧组为此找了很多地方,最终找到一条河的上游,是一个围坝,坝上面是水库,旁边有淹没的田地,田地有一两米深,但再往外走就是二十几米的水下。
宓鑫君回忆,“有个镜头是平移,镜头从船上引过来,我和另外一个摄影师再接住。本来水位只到我们膝盖,结果拍完全身都湿了,而且我一只鞋子踩到泥里去,因为泥里有那种比较尖利的麦秆,另外一个摄影师还把脚弄伤了,蛮不容易的。”
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在北影节上都有了收获和回报。影片获得北影节天坛奖最佳摄影时,宓鑫君热泪盈眶,难掩激动与喜悦之情。
有一帮志同道合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拍电影,宓鑫君很感动,他也很珍惜每一次创作过程。
整个摄影团队都是宓鑫君在美院的学弟,他说,这次创作像一次教学现场,他们不断做技术上的实践和创新上的思考,这些经验也都会用到他未来的教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