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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艺重建当代生产体系,探路中国手艺再兴

借当代艺术的创造力,其实早有探明的前路。上海科技大学创意与媒体学院副院长王受之以日本竹工艺为例,点出其从传统“唐物”到当代艺术转换的可能。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手艺再兴”之《狂人之丘》展览现场。(馆方供图)

回到中国手艺一个个鲜活的生发地,在尝试拾回人与自然联结共情的同时,是否还能摸索作为精神遗产的手艺在当代生产和生活中的应用?

工业文明对手艺造成不可逆转的冲击之时,将手艺媒介特性化为艺术形式,是否能让渐行渐远的手艺拥有无边的想象、令人憧憬的未来?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携手香奈儿文化基金最近发起“新文化制作人”项目第一季“手艺再兴”,以双展并行的形式探寻中国手艺前行的动能——左靖、王彦之策划的《回到未来:穿越时代的屏障》,以乡村建设为出发点;冯立星、吴有策划的《狂人之丘》,借力当代艺术的创造动能。两个截然不同的切口打开两种解题思路,探索中国手艺再兴之路并留下诸多思考。

以手艺重建当代生产体系,带动乡村振兴

专注于中国传统民间工艺的文化杂志《汉声》创始人黄永松在“重回手与艺的现场”圆桌论坛上,以自己近半世纪关于民艺的田野调查道出:“有好的手工艺,才有好的轻工业、重工业。”由此可见,对于手艺的复兴,其意义远在手艺之外,重要的是重建一种当代生产体系,以手艺带动乡村振兴。孕育传统手艺的原生土壤里,蕴藏着推动其再出发的契机;而被激活的传统手艺,葆有其文化艺术内核的同时,却已不再拘泥于旧时的生产方式。

玉扣纸,一种上品毛边纸,因其纸质细嫩柔软,色泽温润如玉而得其名,频频用于国家档案、史集、佛经、族谱等。作为玉扣纸重要产地之一的福建省宁化县,近年来凭借对玉扣纸的复兴,渐渐走出产业之路。展览《回到未来:穿越时代的屏障》以文献方式系统回顾左靖团队在过去十多年时间里围绕“乡村·百工”展开的民艺复兴实践案例,如黟县百工、木刻、玉扣纸、木活字,在技艺所生长的社会土壤以及当代生活场景中寻找答案。

展厅里一部由鬼叔中新委任创作的纪录片,记载了这样一条颇具启发意义的路。片中,宁化县玉扣纸复兴者马华骏透露,今天的玉扣纸正在尝试以八种产品成系列地往外走,除了其传统用法,还探索出很多新用法,例如用以包裹油炸鸡块的食品用纸,用以制作榻榻米推拉门、墙壁的建筑用纸,用以生产花灯、纸船、折纸的文旅用纸。他坦言,造纸的过程尽可能保持传统手工,但这并非如古人般潜入简陋的纸寮里生产,而是在现代化的无尘车间手工造纸。此外,当地复兴玉扣纸,培训了大量年轻人掌握这门手艺,确保人才不断档,也借力种种现代化检验手段,更好地为质量保驾护航。

海拔4700米的青海玉树甘宁村,是一片异常寒冷的草原,被当地人称作“连牦牛也颤抖的地方”。在当地政府和一批设计师的支持下,当地牧人依靠自己的双手,生产出一系列手工艺产品,借助2015年成立的“帕卓巴游牧人合作社”品牌,走上游牧社区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帕卓巴游牧人合作社在展览中作为复兴具体手艺展开的务实实践,以一种综合的“社会设计”思维,为手艺再兴提供参考方案。这一合作社扎根在七栋80平方米的牧民定居房内,设计师们为合作社成员提供公益的手工技能培训和设计支持,并为其规划主打产品——家居用品和服装配饰。牦牛绒、羊毛等都是在藏地方便获得的材料,合作社社员则以人工擀毡、手工刺绣等方式,让整个制作过程零污染。      

当代艺术与传统手艺彼此碰撞、互相滋养

当机械化生产取代手工生产成为主流,世界各地的传统技艺其实都面临尴尬处境。

在展览《狂人之丘》中,刘建华、袁旃、倪有鱼、付小桐等11位艺术家每人带来两件艺术作品。每件艺术品都以高强度、反效率、质朴得纯粹的“日常劳作”方式也即“手艺”作为创作语言。它们展开一种如狂人般的创作状态,为传统手艺的未来给出新解,也为当代艺术自身找到新的可能。

例如,以手工宣纸为媒材,无数次用针在纸上刺孔,让这些不同方向的针孔日积月累,直到缓缓呈现出山峦起伏或是惊涛骇浪的图像,这来自付小桐的“疯狂”;通过上漆、打磨、披麻、挂灰等十四道工艺循环往复,邵译农十年如一日般让一棵沉睡水底千年的阴沉木继续“生长”,用凝固的漆艺还原自然的时间流逝,赋予朽木以新的年轮。这样的当代艺术作品,有着艺术家们坚持亲力亲为和大量时间的投入,凝结着一种值得唤醒的诚意;而又因各自大开的“脑洞”,为传统技艺赋予更多思考与表达的能力。

借当代艺术的创造力,其实早有探明的前路。上海科技大学创意与媒体学院副院长王受之以日本竹工艺为例,点出其从传统“唐物”到当代艺术转换的可能。自19世纪80年代起,日本的竹编即突破日常生活用品的范畴,逐渐演变成艺术品,不断吸收现代西方结构主义等艺术理念,有了竹雕等更具现代性的诠释方式,甚至被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站上世界当代艺术的舞台。

关键词: 手艺 中国 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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