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好像也没那么热血沸腾》(以下简称《热血沸腾》)正式上映。影片聚焦“心青年”(心智障碍群体),邀请多位零表演经验的“心青年”参与演出。在采访中,该片编剧、监制邢文雄表示,从创作之初到拍摄,再到后期剪辑,创作团队尽最大努力,用真诚、平视、尊重的态度去呈现每一个镜头。
影片剧本创作历时一年半,拍摄周期(包含训练跨度)长达八个月,期间还受到了疫情影响。邢文雄说:“拍摄阶段可以说每一天、每一刻都举步维艰,但对于过程我们无怨无悔,对于影片质量我们也很自信,我觉得这部影片能为所有身处逆境的人带来力量。”
01
本土化改编:
呈现“心青年”的可爱与真诚
在邢文雄眼中,《热血沸腾》讲的是一个极度追求胜利的教练带领着一群“负天赋”球员努力求胜的故事,“我们随着故事的发展逐步加入喜剧元素,也逐步体现出平视和尊重的意义、胜利和快乐的关系等思想内容。”
影片改编自西班牙电影《篮球冠军》,“因为国家文化不同,观众口味也不一样,肯定不能照搬,我们对原作的改动非常大,至少在85%以上。”在本土化改编过程中,邢文雄对人物进行了重新设计,在核心价值观上也进行了调整,“我们这次关注的‘心青年’是一群特殊的人,不少观众甚至对这个群体很陌生,我们希望通过电影展现他们的故事,让观众们更了解、关注这个群体。”
影片充分刻画了“心青年”之间的暖意,但在展现“心青年”群体遭遇上相当克制。邢文雄表示,他不想放大社会对“心青年”群体的歧视和不公平,所以将“心青年们”在生活中的遭遇一笔带过,“我们不想去抒发过多的悲情,而是用朴实、不事雕琢的镜头去呈现他们可爱与真诚的一面,之所以选择用一个童话般的乌托邦将‘心青年们’的可爱展示给所有人,就是希望观众能认为这群人是孩子,只需要多一些耐心、多一些指引,他们也能够像健全人一样在社会上工作和生活。”
02
价值观设定:
真诚、平视、尊重的呈现每个镜头
在进行剧本创作时,邢文雄就意识到,这部电影很容易会被不明就里的人们认为是在“消费”残疾人,所以他在创作之初就理清了思路,一定不能消费“心青年”这个群体,任何的笑点、包袱也不能刻意放在“心青年”身上,“我们从创作之初到拍摄,再到后期剪辑,都在尽最大努力用真诚、平视、尊重的态度去呈现每一个镜头。”
创作中,对于残障人士究竟该持以什么态度是邢文雄想谈论的核心议题。在他看来,对待残障人士最好的姿态,不是尽力防范外界潜在威胁,照顾他们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是尽量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对待。
他在片中给魏翔饰演的魏国铮设计了一句台词,“在我眼里,他们没有残疾,他们只是人。”
“我其实是想和大家讨论该怎么面对身边所谓的弱势群体?以及作为弱势群体,要如何面对人生。‘心青年’是我们聊这件事的一个载体。”邢文雄在采访中坦言,他不想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居高临下地对弱势群体产生怜悯。在影片中,“心青年们”用球场上的全力以赴,赢得了大家的敬意和尊重。
片尾还设计了一组群像镜头,有外卖员、上班族、学生、乞丐,他们正在遭遇挫折,每个人都失意且无助。谈及这组镜头时,邢文雄说:“每个人都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心青年们’和我们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和世界,那些逆境中的人也是,我不想展现苦难,只希望平等地将这个群体的现状呈现出来,没有俯视、没有同情,而是以平视的视角告诉大家,人在逆境中也不要放弃希望”。
03
“心青年”参演:
再好的演员都演不过他们
启用“心青年”参与拍摄是《热血沸腾》剧组的一次大胆尝试,片中饰演乐亮的岳亮、饰演对对的刘沐琪和饰演建国的刘斯博均为零表演经验的“心青年”。邢文雄表示:“在前期筹备和采风中,我们发现职业演员和真实的‘心青年’差别很大,再好的演员都演不过他们。”
据邢文雄介绍,不仅这三个主演,之前剧组面试所有的“心青年”几乎都来参与了拍摄,“片中有很多跟其他篮球队打比赛的镜头,其他篮球队的成员很多都是‘心青年’,应该有几十个。”
但“心青年”演员能否完成拍摄任务?开机前,大家心里都没底。“岳亮的母亲开机前就问我,‘能行吗’,家长们的担心其实大过我们,总认为拍个电影最多就客串一下,不可能拍几个月都在一起,也觉得这些孩子根本无法拍电影。”为此,剧组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家长理解并同意了这次邀约。
剧组也进行了相应的准备。片中的“心青年”演员是在北京的康复机构和特教学校的协助下选出来的,机构里的老师提供了非常详细的资料,比如他们的特点是什么,生活中会有什么习惯等等。“在剧组我们也有两个副导演,就负责‘心青年’的衣食住行,包括演戏时,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进行照顾、安抚。”
但实拍中的困难还是超出了原先的想象。“最大的困难在交流上,‘心青年’演员对拍戏这件事没概念。”邢文雄举了个例子,“比如说现在有个中景镜头,得王智、魏翔、亮亮仨人,321开机,俩人一说词,亮亮出去走了,你给他找回来,跟他说不能动得这么做那么做,完了你再开拍,他又走了,类似这种事情特别多。”在路演中聊及此事,魏翔也笑言:“光你演对了没有用,你得用他演对那条,他啥时候演对那不知道,但是你得保证你每条都对,要不你那条就不能用。”
随着拍摄的推进,拍摄人员也积累了经验,“后来我们考虑到可能是‘心青年们’实拍中会紧张不适,有些时候就会尝试‘偷拍’,悄悄开机,然后演员正常对词,就像生活当中聊天一样跟他对,然后他可能心理压力小了,拍摄就会比较顺利。”邢文雄表示,每一天拍摄环境都不一样,每天拍的素材也都不一定是通告单上写的内容,“所以拍摄时长特别长。”
最终,电影拍摄算上训练、排练共历时八个月,不仅是主创,“心青年”和他们的家长都认为这是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在首映现场,岳亮的妈妈杨君说:“全国有2580万智力障碍人士,其中有1200万以上的自闭症(孤独症)人士。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理解,是我们不了解;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人道,而是我们不知道。我非常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能让全国人民知道、了解我们这个群体,给我们宽容和支持,让他们这些孩子有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