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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大宅门》72集改成三小时,要为年轻观众常改、常新

从72集电视剧到三小时左右的舞台剧,刘深向郭宝昌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便是“您得允许我大删大减,需要精简不必要的故事情节与人物”。郭宝昌依然保持他的态度“事情交给你,作为话剧的第一编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话剧《大宅门》五月再度回归北京舞台。

十一年来,话剧《大宅门》巡演足迹遍布全国各大城市,所到之处一票难求,更是成为国家话剧院保留剧目之一。从刘威、吴樾,到王新、王力夫,仅“白景琦”这一角色历经四代演员。四代“二奶奶”从斯琴高娃到张岩、谢兰、赵芮,其中张岩、谢兰则分别在电视剧版中饰演过“三奶奶”白方氏与“香秀”,而最值得一提的“三爷”刘佩琦从荧幕到舞台,这二十三年间,从来没有离开过“白颖宇”这一角色,这位从首演至今唯一坚守的老辈人,十多年来带着一位又一位新人走进了“大宅门”。5月23日-6月2日,话剧《大宅门》再度回归国家话剧院剧场,大戏开演前,新京报专访话剧《大宅门》的编剧刘深,听他讲述关于这部作品创作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有趣故事。

郭宝昌:离不开年轻人改编

当年郭宝昌将《大宅门》改编话剧的重任交到彼时还是国家话剧院青年编剧的刘深手上时,他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或许在如今看来,郭宝昌仅是有一种期许“我要创新,与众不同”。当身边人对郭宝昌将如此厚重的作品,交给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而发出疑问时,彼时的郭宝昌说:“我就爱和年轻人合作,我永远不能离开年轻人,时代的进步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上,你只有跟着他们,才能跟上潮流。”

彼时年轻的刘深可谓子承父业,其父便是著名戏剧家、中央实验话剧院原院长刘树纲。他的父母与郭宝昌导演是世交,是相识四十余年的好朋友。众所周知,《大宅门》电视剧剧本的创作历经四十载,曾经历四写四毁,几乎耗尽了郭宝昌半生心血。刘深回忆,其实当年在宝爷(郭宝昌)创作剧本的过程中,就将其中的很多细节片段讲给自己听,以至于在剧本初期,刘深是为数不多最先看到原稿的人之一。

“在改编成电视剧之前,大概我大学毕业前后,宝爷将全部剧本手稿交给我父母,前15集先交给长辈们看,我就先看了后17集。”刘深回忆,因为剧本写得太过精彩,他仅用一晚就把后半部剧本读完。由于是从中间开始看,引来了刘深强烈的好奇心,非常急迫地想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又将父母手中另外半部换来,自此《大宅门》这颗创作的“钉子”在他心底深深扎下。

刘深坦言,宝爷常常自谦“自己不懂话剧,是个外行”。但其实他对戏曲各个艺术形式的研究有着很深的造诣,尤其是京剧。刘深记得自己刚进入剧院编创过两部话剧作品,郭宝昌看过之后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通过日常父辈们的聊天,刘深也了解到郭宝昌非常想把《大宅门》这部作品继续传承下去,除了已经搬上荧屏的电视剧,他还想过是否能将它做成话剧、舞剧、京剧、歌剧等形式。当郭宝昌提出这个想法时,那颗扎在刘深心里的“钉子”松动了,他对郭宝昌说“我挺想试试”。当时郭宝昌的回答十分干脆,“没问题!我希望年轻人来写这部戏,因为年轻人带着激情与冲劲,交给你没问题。”

72集改成三小时,一年半找不到突破口

从72集电视剧到三小时左右的舞台剧,刘深向郭宝昌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便是“您得允许我大删大减,需要精简不必要的故事情节与人物”。郭宝昌依然保持他的态度“事情交给你,作为话剧的第一编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在当时的刘深看来,前有72集的电视剧,当时刚刚出版的小说又在手边,最重要的是郭宝昌在身边随时可以请教,这事儿从表面上看应该不难。但当他开始真正投入编剧创作时,发现“没想法!”电视剧是以白景琦第一视角写就了他的一生,话剧舞台是不是也要写他的一生?如果这样写时长够不够?应该截取他哪些高光片段?这些成为刘深思考最多的问题。

刘深记得从接过这个任务开始构思到真正动笔进行创作,中间大概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当时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写:“一直以来,宝爷对待艺术创作的态度就是要独特与叛逆,别人干过的事情他绝不会再重复做一遍,因此在我内心里,如果我创作了一部传统意义上中规中矩的作品,就对不起宝爷,我相信宝爷也不会答应。”刘深笑称,回首那一年半的时间,自己都是躲着宝爷走,压根就不敢见他,甚至包括父亲刘树纲。“即使我父亲很想帮我出出主意,但当时完全没有想法,也就没法跟老爷子聊。而每次见宝爷,他也是同样的态度,‘爷们儿,你要是想好了,咱爷俩就聊,没想好就别聊’。”

小说一句话的画面感让剧本成型

苦恼终究会被时间消磨,直到有一天,当刘深再次打开那本早已翻烂的小说《大宅门》,里面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老年的白景琦,打着灯笼巡视自己的宅院”。画面感瞬间袭来。刘深表示,这一个画面放在电视剧里几秒钟便过去了,但若放在舞台之上,该是多么生动的艺术形象。那一刻他脑中浮现过莎士比亚笔下的李尔王,在他老年的时候也会想起自己辉煌的瞬间,同时也浮现过白景琦小时候各种淘气的场景,直到他决定让一老一小白景琦在院子中相遇。“有了这个开头,我便很顺利地想到了结尾,我想让一老一小同时坐在一口棺材上背遗嘱,以此展现白景琦的家族大义、家国情怀。”

以此为开端,刘深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一气呵成写完了这个曾让他构思了一年半的剧本。送到郭宝昌那里后,刘深苦等了许多天都没有回音。“难道是不喜欢?或是有其他原因?”过了六七天,郭宝昌将刘深叫到家中,一进门,刘深就看到桌上放着的剧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郭宝昌对剧本的批注与意见,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爷们儿,这事儿成了!我喜欢这戏!”那一刻,刘深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刘深认为话剧《大宅门》在这十多年的演出过程中,由于不同地区、不同年龄段观众的兴趣点和审美风格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每轮演出后,剧组都会根据观众的反馈进行实时调整,除了舞美、灯光等变化外,即使常有新演员加入,也要力图保持住郭宝昌最初导演版本的艺术水准。“现在看过电视剧《大宅门》的人越来越少,反而是看完话剧之后再看电视剧的人更多。因此我们在二度创作时,也会根据当下年轻人的需要,进行一些新的调整,力求做到常改、常演、常新,这也是宝爷生前,一直以来对话剧《大宅门》这部作品的期许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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