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管虎真的很忙!近日,新作《东极岛》正式官宣即将于6月底开机,将与费振翔联合执导,朱一龙、吴磊主演。
除了待拍作品之外,连续两部完片也于近期和观众亮相。电影《狗阵》刚在5月拿下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竞赛单元最佳影片之后,几乎零时差于6月15日和国内观众见面。另一部作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则入围了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主竞赛单元。
在管虎过往的作品里,即便是工业化体系上创作的商业大片《八佰》,他都保留着自己非常强烈的美学风格和作者表达。
那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又会表现如何呢?影片延续了他在《狗阵》里,偏向个人表达的创作。两个故事,从西北小镇来到香港,从一人一狗,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大家不禁好奇,这两部作品会有什么相同之处,以及不同之处呢?
人与空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故事比《狗阵》更简单,讲述了一个男人(黄渤 饰)和一个女人(倪妮 饰)特殊时期在香港等待进关时,同住一家酒店,本是一墙之隔,因借打火机而开始互诉自身的压力。正如片名那样,主体在于“人”。
从宏观角度看,这个世界的人群正是由男性和女性构成,彼此似乎来自不同的世界,就如过去常说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但在这部电影里,男人和女人的设定不再标签化,在面对同一问题时候,呈现出不同面的可能。
或者说,管虎试图用这两人的视角去看世界当下的种种变化,同时企图打破常规认知。正如《狗阵》里,一人一狗看周遭的世界,某种程度上,则是“人狗一体”,去感受这个小镇的变化。
而且在空间设定上,管虎也对两部作品做了相似的设定,《狗阵》呈现的是努力城市化的西北小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则是等待开放关口的香港。
两个空间在当时情境下,都属于相对封闭的环境,甚至在后者影片里,男人和女人刚开始,都各自处于较为单一独立的酒店房间中。
在管虎过往作品中,空间始终是管虎讲故事的工具。《斗牛》大山里的村子、《杀生》中与世隔绝的寨子、《厨子戏子痞子》里的戏台、《八佰》的四行仓库……在管虎的镜头下,这些空间就是一方世界。
而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里,空间的限制一步步被消解,慢慢进行延展——从各自的房间,到被挡住的露台,再是酒店楼顶的天台,走出酒店外的粥铺,再到最后的香港城市。一步步的突破,是通过空间折射当时时空的变化。
相较于管虎在《狗阵》里的空间隐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投射更加直白,从个体到群体,进而从时空和空间完成意向的上升。
并不隔音的房间,反而因为彼此日常生活化的片段——两人通过电话处理事情,让观众和对方都对人物有了明确的认知。这也让这部电影里的“人”在这个平淡的空间里,慢慢有了生活的趣味性。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之一,莫过于在看似没过多戏剧张力的剧情中,黄渤和倪妮都交出了松弛,且极具层次的上层表演。
男女关系
片名虽然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但并非和克洛德·勒卢什同名电影那样,讲述男欢女爱,事实上,这个电影与爱情无关。
故事一开始两人甚至没有非常直接的对手戏,因为居住房间一墙之隔,更多互动是在于观察,因为一场意外才有了交际,有了后续的相识相知。这种过程格外迷人,不受限于男女,更多是人与人之间从相遇到认识,或都会经历类似阶段。
这恰恰引出了电影的核心——“关系”。
或许管虎试图用男人和女人作为主体,探讨多层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与世界的关系。
这也是管虎在这部电影创作中最巧妙的地方。
男人与女人在这部电影里成为了一个镜像关系,彼此性格处于对立面,但和性别没有关系。譬如行李箱混乱的女人,而男人则会习惯把物品归置到位。两人处理事情时,有冷静的一面,也有急躁的一面,都不是完人,恰好在这个特殊时期相遇,暂时成为彼此交心的伙伴。
此前黄渤在采访中谈及,这部作品的起因并非同过往管虎作品那般先有剧本,而是来自两人的约定。老搭档从业至今,对于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所以决定做这么一个关于相遇,却又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故事。
电影在处理这种关系上,还非常巧妙的把这个情感融在了其他配角上——粥铺老板、老板娘、出租车司机,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可以没有隔阂,关系和距离也并非只被一种形式限定。
就好像电影里频繁出现的一种食物,鱼片粥。
在常人眼里,鱼片很容易有刺,做成粥或许会不好食用。但这道粤式小吃并没有这样的问题。这种外人眼里的矛盾,回应着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影片里男人和女人的单线关系,影片仍以他们自身为原点,向外延伸出关系网。
即便独自在外,男人依旧要频繁处理着家庭、工作,以及朋友之间的种种问题,深挖每层人际关系,也恰是点出了男人的中年危机;女人同样面对着家庭和工作等问题,是她如何在这个内卷的时代,慢慢放下自己,不与自己内耗,甚至不让他人内耗。
在被隔断的房间,他们面对和这些关系的沟通,都只能通过手机网络去完成,也导致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只能交由时间。
电影里有个非常有趣的细节,因为无法入关的黄渤,一边要安抚母亲对妻子的埋怨,一边要宽慰妻子的情绪,恰好同时来电,他就将两个手机面对面放着,让两人以这种形式完成婆媳对话。
一场黑色幽默且荒诞的表现,或许在过去只是有着想象力的场景,但在如今的世界,反而这个距离并不奇怪。这也是电影留下了思考——
人与世界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彼此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呢?